狗柱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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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慌亂之下,宋衿禾不自覺拔高了聲量:“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你也見過他,那不是一眼就能瞧出來嗎!”

宋驍卻是呆愣搖頭,實話實說:“一眼,瞧不出來啊……”

的確瞧不出來。

盛從淵雖是高大,但並非魁梧。

亦或是他本就冷冽矜貴的氣質,令他也難以和軍中不修邊幅的粗莽大漢結合在一起。

他的衣著一向低調深沉,看似簡單的裝扮掩不住他一身貴氣。

晃眼一看,大抵會叫人覺得,是因他那張出挑的俊容,而令他穿什麼都好看。

實則,是因他衣衫包裹下,肌理線條完美流暢,健壯身材藏於不可見之處。

身形骨骼恰到好處地撐起衣衫筆挺,自是俊逸非凡。

宋驍與盛從淵僅有幾面之緣,每次也只是遙遙一見,自不會瞧見其中細節。

可宋衿禾卻錯亂在自己夢中的畫面裡。

險些分不清那副極具力量感的身材,是她幻想出來的,還是真實的。

可是,她是哪根筋搭錯了,竟去幻想他的身材!

宋衿禾又羞又氣,解釋不清,便惱羞成怒:“那就是你眼拙!”

*

當晚。

宋衿禾躺在溫軟的被窩裡,卻睜著一雙明眸不敢闔眼入睡。

若說當真是因為初見盛從淵後引她遐想,她便開始做那種亂七八糟的夢。

那今日又一次近距離清晰瞧見了盛從淵,她不敢想入睡後的夢會是怎樣的荒唐和離譜。

她不敢入睡,也不想夢見盛從淵。

然而許久之後,仍是睏意來襲,難以抵擋。

宋衿禾困得上下眼皮打著架,嫣唇微動著,不斷無聲祈禱。

不要夢見他,不要再夢見他了。

好似心理暗示,又好似對天說話。

她真的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而另一邊。

盛從淵也躺在榻上久久睜著雙眼,眸中毫無睏意。

被褥下修長的手指無意識蜷縮,最終緊攥成拳。

今日她說,不記得了。

是避嫌,還是她當真忘記他了。

盛從淵沉默地看著頭頂房梁,眸色晦暗不明。

的確已是過去好多年了。

他已從那個膽小懦弱的小胖墩成長為如今能獨自撐起一片天的成熟男子。

她也從天真軟糯的小粉團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

宋衿禾明豔嬌媚的模樣閃過眼前,激起盛從淵心尖一片漣漪。

酸脹發熱,躁動難耐,又掙扎於抓不住的虛無畫面中,無法自拔。

少時的承諾像被風吹散的砂礫,再到如今,已完全無法作數了。

甚至沒有在她心裡留下絲毫痕跡。

她,有了未婚夫,將與別人成婚了。

盛從淵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在母親生辰宴上,自己故作冷淡的回答。

母親問他是否還記得幼時的玩伴。

他斂目回答的也是:“不記得了。”

可這般故作鎮定的回答,和今日宋衿禾當真冷淡的回答全然不同。

分明前一瞬他還在為久別重逢的驚喜而渾身躁動。

下一瞬,她已有未婚夫的事實令他僵在原地,只能自欺欺人,不記得了。

可是怎會不記得。

漫長的十年歲月中,他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和她重逢的情景。

從最初情緒最為強烈時,稍有幻想便難耐到夜不能寐。

到後來時間將表面的情緒沖淡,只留有壓抑在深處不為人知的執念。

盛從淵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捏緊的拳頭咯咯作響。

夜色中沉暗的面色顯得陰鷙駭人。

盛從淵忽的一個翻身,面朝向牆壁,被褥緊裹,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後,強迫自己閉上了眼。

*

宋衿禾接連幾日都是一副氣呼呼又陰沉沉的模樣。

被人問起,她便說是沒睡好。

可她臉蛋白裡透紅,氣色甚好,又完全不似被失眠侵擾。

宋衿禾的確沒有失眠。

甚至每晚都睡得很沉,一覺飽睡到天亮。

可盛從淵也每晚如期而至,出現在她的夢中。

若那些夢當真是實打實存在的。

她和盛從淵簡直就是夜夜笙歌,荒.淫.無度。

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每晚都得……

“衿禾?和你說話呢,可有聽見?”

宋衿禾一怔,嚇得眸光顫動,一轉眼就對上了母親餘蘭擔憂的目光。

她這才回神:“娘,你說什麼?”

“你這孩子,近來怎頻頻走神,可是身子有哪不舒服?”

宋衿禾:“……沒有不舒服,就是沒睡好而已。”

餘蘭古怪地上下打量了宋衿禾一番,仍和之前一樣,看不出她面色有任何異樣之處,反倒還比前一段時日水潤了些。

她抿了抿唇,暫且不論女兒的走神,又再次重複道:“那幅名畫,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拍下來,你爹要在下個月厲大人生辰日時,作為賀禮贈予厲大人。“

厲大人,怎又是和盛從淵有關的人!

宋衿禾臉色微變,還未開口,就聞餘蘭又溫聲道:“你大哥也允了你瞧上的那件飾品,今日也可一併拍下。”

宋衿禾:“……”

連大哥都搬出來了,看來以這幅畫作為賀禮便是大哥的意思了。

她默了默,斂目認命道:“好,我知曉了。”

*

琉璃閣,京城最大的拍賣行。

各地名貴之物,外域罕見之物,皆有可能在此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