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直口快的林錦 作品

第 585 章 提線木偶(8)


第一節:修女的馬戲團

暮色籠罩下的布魯塞爾 woluwe saint-pierre 區,“黑鐵酒吧”宛如一座破敗的城堡,矗立在變異藤蔓纏繞的街角。酒吧的招牌在風中吱呀作響,彷彿隨時都會斷裂。透過滿是裂痕的窗戶,可以看到室內瀰漫著黴味與劣質威士忌的酸腐氣息,吧檯上的酒瓶東倒西歪,像是經歷了末世浩劫的倖存者。

憲兵中校坐在吧檯前,手指像啄木鳥的喙一樣,不耐煩地敲打著桌面。他從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熟練地搓成燈芯,插在自己的酒杯裡,點燃後火焰在杯中跳動,映照出他臉上覆雜的表情。酒保安德烈一邊擦拭著杯子,一邊小聲唸叨:“有錢沒處花的狗雜碎。”

那位憲兵中校對此毫不理會,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被拇指銬雙手反扣在背後的伊萬,隨後將自己的紅色貝雷帽丟在一邊,冷笑道:“哎呀呀,你看人家龍國人掏錢多利索。你呢?誰保你?”

伊萬眼珠子骨碌一轉,扯著嗓子對酒保喊道:“安德烈!看在我們都是彼得堡老鄉,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幫幫我!”酒保安德烈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怒斥道:“閉嘴,你這個笨蛋!你把我的酒館弄得一團糟,還要我掏錢保你?做夢!”

憲兵中校見狀,突然來了興致,他拿起自己的貝雷帽,扣在酒保頭上,陰陽怪氣地說道:“喲,新移民啊。有護照和駕照嗎?給我看看。”

酒保安德烈瞬間慌了神,他可是偷渡客,哪有什麼證件?他知道現在的羅剎國已經被龍國和高盧共和國制裁的快要餓到吃樹皮了。於是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別……別……我認罰……規矩我懂,三十塊。”

他的聲音彷彿被風颳過的破布,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恐懼。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似乎在努力剋制著內心的慌亂。他的眼睛不敢直視憲兵中校,而是不停地瞟向那張穿著絲襪的肥女人海報。

海報上的胖女人長得像河馬,她的臉圓潤而龐大,就像一個被吹脹的氣球。她的眼睛小得幾乎看不見,被臉上的肥肉擠成了兩條細縫。她的嘴唇塗著鮮豔的口紅,卻顯得格外滑稽,彷彿是在嘲笑酒保安德烈的窘迫。

憲兵中校看著酒保安德烈的窘態,嘴角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知道,這個偷渡客已經完全被他拿捏住了。他故意放慢了動作,享受著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

酒保安德烈的額頭開始冒汗,他的喉嚨乾澀得幾乎發不出聲音。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張海報,彷彿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他知道,只要他能拿出三十塊錢,就能暫時擺脫眼前的困境。不過他既然被伊萬叫破了身份,也就沒辦法再保釋伊萬了。這倒不是差那三十塊錢,而是一方面交保釋金需要當地人,另一方面安德烈也恨透了伊萬,畢竟這種黑戶的身份很有可能被持續不斷地被勒索。所以他就把自己伸到收銀機裡的手收了回來,冷冷的看著伊萬。

憲兵中校見此情景,冷笑著說道:“肥豬,準備去西伯利亞挖土豆吧。”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呼喊:“伊萬,伊萬!”中校示意手下把人領進來。當妙覺和尚走進酒吧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妙覺和尚與龍國領袖武廿無長得極為相似,正在喝酒的中校差點被酒嗆到,結結巴巴地說道:“閣...閣下,您...”

妙覺雙手合十,正欲開口:“阿彌陀佛,貧僧...”卻不料假髮滑落,露出光頭。中校緩過神來,反應過來眼前是個和尚,他尷尬地笑了笑,隨即又嚴肅地問道:“這...這胖子,你會保釋嗎?”

妙覺和尚無奈地嘆了口氣,從肩上卸下一大包劣質文化衫,抖開一件印著“末世猛男武廿無”的t恤,遞給中校:“貧僧身無分文,只有這些文化衫,不知可否抵繳罰款?”中校接過t恤,仔細端詳了一番,嘴角抽搐:“這玩意不值10廬州幣一件,因為要法拍,所以估值大約也就給你算兩塊錢一件吧。”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把文化衫收下,勉強算作罰款。

憲兵們扛著一包包劣質文化衫走了,此時伊萬見狀,趕忙用他那肥胖的身軀像只笨拙的企鵝,在吧檯間擠來擠去。他趁安德烈轉身擦拭貨架時,肥碩的手指如閃電般掠過收銀臺邊緣——那裡躺著兩張"彌賽亞馬戲團"的門票,印著修女抱著變異老虎的詭異圖案。

"伊萬!"安德烈突然轉身,手中的啤酒杯重重砸在吧檯上,泡沫濺溼了他泛黃的圍裙。這個禿頂的中年男人左眼有道刀疤,此刻正用獨眼死死盯著伊萬。伊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肥胖的身軀微微顫抖,手指悄悄將門票塞進褲兜。

"你又想偷什麼?"安德烈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末世前彼得堡碼頭工人的粗獷。他的獨眼在昏暗中泛著幽光,彷彿能看穿伊萬的心思。

伊萬乾笑兩聲,肥胖的臉頰擠出一道道褶皺:"安德烈,老夥計,我只是看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不足。

安德烈冷哼一聲,獨眼掃過伊萬鼓鼓的褲兜:"看在小時候一起偷麵包的份上,這次就算了。"他轉身繼續擦拭酒杯,刀疤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但你要是再敢碰我的東西......"

伊萬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肥胖的手指輕輕拍了拍褲兜,門票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他知道,安德烈雖然表面兇狠,但念及兒時的情誼,不會真的為難他。但他不知道的是,安德烈早已在門票上做了手腳——每張門票背面都用鉛筆寫著小小的"作廢"二字。

伊萬跟著妙覺和尚走出酒吧,心中暗自得意。他摸了摸褲兜裡的門票,想象著即將看到的精彩表演,嘴角不禁咧開,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還沒等妙覺和尚說話,這個點子王連忙擠出一張諂媚的笑臉,湊到妙覺和尚身邊:“大師,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為了報答您,我請你們去看‘彌賽亞馬戲團’!這可是修女開的馬戲團,絕對合法,還免稅!”皮特和莫蒂西亞本來已經準備離開,聽到“修女開馬戲團”這幾個字,頓時停下了腳步。莫蒂西亞眼中閃過一絲好奇,拉著皮特的袖子:“修女開馬戲團?這太有意思了,我們去看看吧!”皮特無奈地聳了聳肩,心想反正也沒別的事可做,便點頭答應了。

第二小節:彌賽亞的門票

布魯塞爾的街頭在月光下瀰漫著詭異的紫光,彷彿被一層神秘的面紗所籠罩。變異藤蔓如毒蛇般蜿蜒,其分泌的熒光汁液順著聖瑪格達萊妮修道院外牆流淌而下,將堆砌成牆的廢舊汽車殘骸映照得猶如某種史前巨獸的骸骨,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猩紅瑪麗"站在裝甲車改造的舞臺上,她的緊身亮片衣在探照燈下閃爍著七彩的光暈,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修女帽歪戴在她深栗色的捲髮上,帽簷下是一張精心雕琢的臉,高挺的鼻樑猶如刀削般銳利,嘴唇塗著暗紫色的口紅,在夜色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彷彿能勾人心魄。

她手持鑲滿鉚釘的皮鞭,每一次抽打都在地面濺起藍紫色的火花,如同煙花般絢爛奪目。籠中的變異老虎被電流項圈刺激得直立而起,它的皮膚覆蓋著暗金色的鱗片,腹部卻潰爛著露出粉色的肌肉,尾巴末端燃燒著幽藍的火焰。當它張開嘴時,喉嚨裡噴出的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帶著腐蝕性的紫黑色煙霧,在夜空中形成扭曲的骷髏形狀,彷彿是來自地獄的使者。

觀眾席外圍的變異藤蔓被高溫灼得蜷縮成焦黑的麻花,空氣中瀰漫著烤肉與硫磺混合的濃烈氣味,刺激著人們的鼻腔。猩紅瑪麗突然甩起皮鞭纏住老虎的脖子,她的動作矯健而敏捷,如同一朵盛開的妖花。她借力躍上虎背,緊身衣在劇烈的動作中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線,人群中頓時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和歡呼聲,彷彿要將整個城市都點燃。

皮特攥緊了口袋裡的魯格槍,指甲在金屬槍柄上留下月牙形的凹痕。他的目光無法從猩紅瑪麗身上移開——她的腰肢如同蛇一般靈活,每一次扭動都引得人群發出陣陣尖叫。當她故意將修女袍下襬撩起時,皮特看到她大腿外側紋著一隻雙頭鷹,鷹爪下是一把滴血的匕首。這個圖案讓他想起了羅剎國的國徽,心中不禁一凜。

"太...太瘋狂了..."莫蒂西亞的相機快門聲在混亂中顯得格外清脆,她的手指在顫抖,卻仍固執地記錄著這瘋狂的一幕。排在他們前面的老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暗紅的血沫濺在皮特的西裝袖口,老人抱歉地笑了笑,露出滿口殘缺的黑牙:"對不起,先生...這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