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百里屠蘇眺望著海面，夜色中，眼角眉梢說不出的舒展，唇邊似乎也有了一絲笑意。

 他答道：“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琴川的花燈……”

 花燈，風晴雪，方蘭生，歐陽少恭，琴川……百里屠蘇一件一件娓娓道來，他的口才並不好，李尋歡卻聽得很認真——這是他第一次聽見百里屠蘇說自己的事。

 語聲停後，一時間，天地之間只餘一陣一陣拍岸濤聲。

 兩人面對面站著，都沒有說話。

 忽然，李尋歡握住百里屠蘇的手，將他往懷裡一帶，迅速躲到了旁邊一間小木屋後面。

 百里屠蘇訝然道：“先生？！”

 李尋歡迅速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笑而不語。

 不久，附近傳來幾個青年男女說笑的聲音。幾人越走越近，語聲也漸漸清晰起來。

 百里屠蘇聽著有些耳熟，壓低了聲音，對李尋歡道：“是天河他們？”

 李尋歡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低頭湊到他耳邊，亦低聲囑咐道：“別被他們發現了。”

 百里屠蘇疑惑的道：“先生？”

 李尋歡拍了拍他的頭，笑道：“好了，屠蘇，安靜。”

 雲天河等四人只是偶然路過此地，很快他們便朝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

 百里屠蘇莫名其妙的感到鬆了

口氣，忽然發現自己還靠在李尋歡懷裡，臉上一陣尷尬，立刻把人推開。

 李尋歡順勢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卻並沒有拉開多少距離。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百里屠蘇，指尖劃過對方臉頰上淺淺的紅暈，拈起他額角被風吹亂的一縷黑髮，替他別在了耳後。

 砰砰砰

 就在這時，從集市上空驟然響起了不絕於耳的巨大響聲。

 無數絢爛的煙花騰空而起，照亮了大半個夜空。

 李尋歡道：“煙花……屠蘇，你是李某此生，第二個陪我同放花燈，看煙火之人。”

 百里屠蘇頓了頓，沈默了一會兒，緩緩道：“花燈煙火……年關之時，當與君共賞。”

 李尋歡微笑道：“一言為定。”

 百里屠蘇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第二日一早，兩人回到崑崙山，百里屠蘇留在山腳下的播仙鎮，李尋歡回到瓊華派，將梭羅果交給了身在禁地中的玄霄。

 他得知雲天河幾人先前已經回來，如今已出發前往巢湖，尋找三寒器中的最後一件物品。

 之後，李尋歡離開瓊華派，來到山腳下的播仙鎮找到百里屠蘇。

 告知對方雲天河幾人的行蹤之後，李尋歡道：“三寒器找齊之時，便是玄霄破冰之日。這十九年，玄霄一直想與妖界再戰，一雪前恥，若他破冰，必定會想方設法從天河手中奪回已經甦醒的望舒劍，再次結劍網網縛妖界。”

 百里屠蘇道：“先生放心，天河雖不知當年之事，卻最終然諾。他既已答應過我，定然不會將望舒劍輕易交給瓊華派。況且……先生可知，天河身邊的柳夢璃是何身份？”

 李尋歡想了想，道：“當年天青下山之前，曾救下一年幼受傷的小妖。那柳夢璃據說是天青交給柳家撫養……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