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室廢人 作品

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三章:洛陽往事(2)

甚了不起?若不是知道此人有皇命在身,當即便叫隨從打他一頓了……

 李文革卻好涵養,不但自家沒有發火,還及時止住了要與王淳好好理論一番的呂端。

 到了晚上設宴款待的時候,王淳的幾句話卻再度令李文革和呂端面面相覷。

 這草包一面剔著牙一面對李文革道:“李節度進了京,可要好好去拜見一番本官的叔父!”

 李文革忍著笑客氣道:“在下初次進京,中書的諸位相公執政,都是要一一拜望的,自然不會漏了王相國……”

 王淳連連搖頭:“……旁人那裡不要去了,只要有本官叔父一人照拂,李節度日後便前途無量,其餘諸人皆腐儒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李節度便不必在他們那邊耗費時間了!”

 這幾句話說得老氣橫秋,呂端忍不住譏諷道:“懷仁節度不過而立之年便做到了一方藩鎮,右驍衛大將軍,檢校太保,沒有王相公照拂,前途似乎也沒有差到哪裡去……”

 王淳怒道:“……你這儒生好不識趣,本官和李節度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

 他一直稱李文革為“節度”,既不肯按照這個時代對節度使的統一叫法稱“節帥”也不肯按照職事官銜稱呼李文革為“大將軍”,實在是因為這兩個稱呼都令他老人家深感不爽。一樣手裡面有兵有地盤,自己的地盤還比他大比他好,又有一個做宰相的叔父照拂,憑啥他年紀輕輕便可以又做節度使又做大將軍,自己卻只能頂著個虞侯頭銜“權知京兆府”?

 李文革卻並不十分惱怒的樣子,伸手止住了要繼續發言的呂端,笑道:“既是宴會,吃好喝好才是要緊,這些沒甚打緊的話,一味說來作甚?”

 說著,向呂端連連使眼色。

 呂端心知他在捉弄這位代理京兆尹,搖頭嘆息苦笑著不再說話。

 “如何是沒打緊的話?”

 王淳倒是認真起來,放下酒杯故作神秘地道:“叔父前些日子來信,和本官說起,李節度先前在延州,與他老人家似乎有些齟齬……”

 “哦——?”李文革眉稜骨輕輕一動,微笑著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聽著王淳下面的話語。

 “……節度當真是幸甚,相國大人沒有絲毫記恨之意,真可謂寬宏大量……海納百川……哦——宰相胸襟——”

 聽著他在那裡自顧自說得熱鬧,李文革心中卻暗自冷笑,王峻原先一直把寶押在高家身上,在朝廷裡只怕沒少給自己製造麻煩,反正從頭到尾無論是折從阮還是李彬都從來不曾對此人報過什麼希望。說到寬宏大量……自己如今扳倒高家強勢上位,不和王峻來算這筆舊賬便是給郭威的這位副統帥兼親密戰友留著些許顏面了。無論外人怎麼看,王峻應該明白這一點,此人雖然狂妄跋扈,卻絕非愚蠢無知。高家已經倒了,對王峻而言他們很難說還有什麼價值了,這時候王峻應該是反過來和自己結好的時候,怎麼會反倒讓這個草包侄子來羞辱自己呢?

 “……有一件事,乃是叔父託本官轉告李節度——”

 王淳繼續暈頭暈腦地說道:“叔父說,只要你肯領頭上表奏請陛下封他為節度使——平盧也好天雄也罷,他老人家必然投桃報李,還節度一個世襲爵位,王爵不好說,國公卻可以管飽……”

 李文革頓時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王峻想和自己和解,這一點他已經透過王淳的話語描述體味出來了,但是他老人家選擇的這位和自己初步接觸打前站的人選委實有夠廢物,居然當著呂端這個朝廷寺丞說出如此不知輕重的話來。

 不過李文革知道,僅僅憑這麼一番話,郭威不會將王峻如何。那麼鐵的關係,豈是一番話所能離間的?最終王峻啥事沒有,自己可就未必了。歷史上王峻一直想當使相,他最終也確實當上了使相,不過李文革知道,肯定不應該是自己的帶頭奏請。

 他本來以為呂端會立即站起身來駁斥,朝廷名器,豈可拿來隨便授受交易?

 不料呂端卻淡淡看了王淳一眼,端起酒杯自顧自地喝了起來,似乎方才這番話與他沒有半分干係。

 他不可能沒聽到,這一點李文革可以確定。

 ……

 “易直有何想法,盡請直言便是!”

 回館驛的路上,李文革突然對呂端道。

 “大將軍言重了,端能有甚麼想法?”呂端笑道。

 李文革哈哈大笑:“王秀峰這位草包侄子實在是有趣,易直不覺得麼?”

 呂端嘴角浮現起一絲不易為人所察覺的微笑:“下官知道大將軍在猜忌下官……不過無所謂,以下

官的官職品秩,只怕在太僕寺再熬上十年也未必能夠撈到一次面聖的機會。王相公和當今聖上乃是刎頸之交,豈是下官一介小吏能夠左右得了的?再者說,王相公不是傻子,他難道不知道他這位寶貝侄子是位甚麼樣的貨色?既然明知此人如此還敢讓此人給大將軍帶話,便說明要麼是他斷定此事不會洩露,要麼是他以為此事即便洩露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