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代天驕——第二十五章:君權神聖(2)
自從延州施行新官制以來,節度府的格局已經變了許多,之前因為要設佈政按察轉運三曹,節度府的外庭兩間跨院一排迴廊便這麼劃了出去,十幾日前設州判官署和長史公房,李文革索性大筆一揮連中庭也劃了出去,如今還屬於他這個節度使直轄地盤的,不過後庭的兩進院落,其中一進李文革用來當做自己和駱一孃的臥室居所,另外一進則被定為未來的節度使參軍會議辦公地點。
李太尉回府當天,除了拜會了李彬召見了秦固之外,便是隻身回到豐林山老營去了一遭,回府之後當即發令召了行人參軍事韓微和錄事參軍事陳素入府議事。
這是八路軍歷史上第一次參軍會議,只有一位節度使和兩位參軍出席。
然則此刻在廳內,這兩位參軍的臉上卻都沒有什麼好顏色看。
李彬一手策劃的《封建疏》雖然成功瓦解了延州目前這場因李文革和文官們頂牛而導致的政府信任危機,但也同時將陳素陳哲陳夙通以及韓微乃至韓微背後的韓家擠兌到了一個極為尷尬的地位上。且不論推恩令和封建疏事件之後朝廷會不會拉不下面子對延州大動干戈,但雙方要想恢復原先的互信是絕無可能了,一個被朝廷深度猜忌的延州軍閥集團實際上在這兩道莫名其妙的往來公文之後已經誕生,這一點是個人幾乎都能看明白,而夾在朝廷和延州之間的韓家無疑將是這種變化的直接受害者。
以韓通的地位身份,雖然不至於被李文革連累失勢,但要朝廷諸公再想之前般毫無保留地信任重用韓家,卻是再無可能。
李彬這老傢伙,這一手實在是毒辣,非但為延州文官們出了一口惡氣,還從根子上斷掉了韓陳兩家最大的靠山根基。
如此結果。韓微豈能不惱?
也虧得這駝子好涵養,進得府來半個字都不提及此事,面上全是無所謂的態度,只不過對李文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予回應----也難怪,兩家陷入如此窘境。說到底還不是拜李文革執意要陳素出來做官和耍脾氣翹家辭職所賜?
陳素卻沒有如此好的表面功夫,這位信任錄事參軍入得府來便極為尖酸刻薄地數落了李文革一頓,用這位陳大娘子地話說:“太尉與丞相做得好推手,一場偌大風波過後,諸公把手言歡恭肅如初,倒黴的只有韓家和陳家,小女子才疏學淺,實在生受不得這等恩惠,這個錄事參軍事。不做也罷!”
李文革沉思了片刻,道:“啟仁兄不必多慮,此事倒還不致如此。李相公和我本都沒有自外於朝廷的心思,這且不說,即便朝廷已經認定我李文革要反,對韓家而言也非是禍而是福,我敢斷言,只怕不出兩個月,朝廷必為令尊加官進爵,只要韓公妥當應對,當不至於失卻聖眷……”
韓微淡淡掃了他一眼:“懷仁兄說得好不輕鬆。難道這朝廷如今不是晉王當家。卻是你當家?”
李文革沒有回答他地反詰。低聲問道:“啟仁可曾見過皇帝?”
韓微苦笑:“我是什麼位分上地人?得覷天顏難道是尋常人可做到地事情麼?”
“啟仁可曾見過晉王?”李文革追問道。
韓微又搖了搖頭:“不曾。聞名久矣。卻始終無福面見!”
李文革笑了笑。輕聲說道:“當今天子聖明。晉王雖然不及者多。卻也是明見卓識之豪傑……”
戰場之上遍地都是伏屍,血水幾乎浸溼了地表。將鬱鬱蔥蔥長滿草科植被的地面染成了紫色,受傷卻沒有立即死去的朔方軍士兵四處蠕動著,掙扎著希冀著能在這恐怖的殺戮場中尋出一條生路來。負責打掃戰場的八路軍新兵們哆哆嗦嗦提著並不合適步兵使用的党項馬刀深一腳淺一腳在場中蹣跚移動著,對這些已經基本上失去了戰鬥能力的敵軍進行補刀和首級切割。參與作戰的老兵都已經撤下去休整,打掃戰場這樣的工作只能由這些團練兵負責。
學會將一個活生生地人殺死,在主要以肉搏戰分勝負的古代戰場上,這是最直觀的訓練,是練兵地“臨床醫學”。
這些未經豐林山新兵營集訓的新兵若想在短時間內形成戰鬥力,這是唯一的途徑。
沈宸也知道這不合規制。但是沒辦法。他手中只有這麼點資源,只能週轉著使用。否則這場面對朔方馮家的戰爭根本無法進行。
應該在前線設個六韜館分校,應該在各團練州設置新兵營建制。
沈宸已經有了這個設想,但是要將設想轉變為現實,還有相當一段程序要走,可惜馮繼業不會慢吞吞等下去,因此許多事情目前沈宸也只能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