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替身文裡早死的白月光
女孩鼓起勇氣重新往外界邁出的第一步,被那些惡意的眼神與刺耳的閒言碎語,毫不留情的打了回去。
症狀輕微些的話,女孩會害怕與外人交流,性情變得怯弱,可能一生都無法再有所改變。
嚴重些的,她會將自己關在認為還算有安全感的房間裡,患上無法自救的心理疾病,封閉自我。
除了最信任的親人,她會與之短暫的交流幾句,旁人別想讓她開口說話或走出房間。
時間一長,她的病情逐漸在日覆一日的痛苦中加重,最終,女孩實施了早在她腦中設想了無數遍的自殺。
鮮紅的血流了一地,彷彿是女孩在向世界宣告著她最後的熱烈。
這個世界上,大抵有著許多開得正燦爛的花朵,而一場突如其來且不給她留活路的暴雨順頭澆下,她單薄的身軀被暴戾的雨水打得遍體鱗傷。
暴雨夜中,她們苦苦掙扎。
但那無盡的暴雨太過持久,太過難捱。
她們實在撐不住那些刺骨的痛苦,最終自己親手斬斷了搖搖欲斷細細的根莖。
“啪嗒”一聲,被暴雨蹂/躪著滿是傷痕的花軀倒在汙泥之中。
她慢慢淪為泥土的一部分,不覆存在。
不完美的世界有著許多不堪的一角,但活著總能見到或感受到那些美好和令自身愉悅的事物。
所以,還是堅持活著吧,打起精神去發現去感受令你開心放鬆的事物。
別白白來這世間走一遭,臨到生命盡頭時,轉身去翻看身後的“揹包”,擠在手邊的卻只有成堆的痛苦難過。
如果只是那樣太虧了,去努力在揹包裡放很多很多的“糖塊”,最好能把整個揹包都填滿。
她們沒有堅持下來,並不是她們太脆弱太矯情。
如果可以,沒有誰不想快樂平安的活著,只是她們用盡全力的堅持,在那些苦難下顯得太過渺小細微,她們撐不下去也沒有錯。
或許放棄這條對她們而言,早已橫生荊棘,想要走過就必須血流百尺的道路,忘卻一切,去投胎重新開始才是最好的結局。
所以,不要怨她們,她們也不想的。
——
四周昏暗,虛虛無無的空間望不著邊際,彷彿只有能觸碰到的自身才是真實的。
狐酒看著眼前的女孩,眼尾微翹的桃花眸裡閃過一抹訝然。
初見到女孩時,狐酒便被她淒滄的外表震驚到了,可以說比
起前幾位有緣人,單看外表,女孩是他們其中最慘烈的。
面前的女孩一頭狗啃似的短碎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剪法讓她落在頸肩的碎髮長短不一。
長的那部分遮住了眉眼,只露出眼睛之下的鼻子嘴巴,整個人被髮型影響氣質有些陰鬱。
細看過去,也不是這個髮型顯得,女孩雙眼空洞無神,麻木的分子漂浮在她的周圍,死寂沈沈。
而最短的髮絲,距離頭皮也只有幾釐米。
除了臉蛋和一雙長腿上面沒有利器劃過的痕跡外,其它裸露在外的皮膚包括纖細的手指都佈滿疤痕。
顏色深淺不一,淺的已經變成了淡褐色,而有些還沒有結痂或是結痂又被人重新揭開,且形狀各異。
狐酒學過醫,想要判斷出這些疤痕是怎麼傷的,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那些蜿蜒曲折的疤痕,很明顯是鈍器狠狠碾在皮肉之上,重重地劃過,帶出紅色的蜿蜒之路。
而那些走向筆直且較深的傷疤便是被鋒利的刀器所傷,還有堅硬指甲抓在身上的抓痕,每一道都很深。
根據女孩所表現出的情況,與那些傷疤的走向和位置,不難猜出這是女孩自己的作為。
狐酒聽過因心理疾病纏身,從而產生自殘行為或自殺未遂的,女孩這個情況跟她見過的心理疾病患者很像。
雖然已經過了許多年,但她還是能記住那些病人一個大概的形象。
女孩一出現,那些深埋在狐酒記憶深處的畫面就變得清楚了幾分。
“你說的是真的?”
陳酒嗓音嘶啞,聽到這個聲音她神情一怔,隨後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她已經許久都不曾開口說過話了。
具體有多久,陳酒生鏽的腦子也記不清。
她死後,跟隨著指引來到這裡,雖然心中還有疑惑與狐疑,但莫名的她就對眼前這個女子的話產生信任。
可能是對方的姿態太過淡然,除了剛開始見到自己,那雙清亮的眸子裡閃現過一抹驚訝外,便再沒有任何情緒。
陳酒數不清多長時間沒有被當作普通人看待過了,就算是她的父母也沒有。
因此,陳酒對她很有好感。
但遭受過刻骨的痛苦,使陳酒不敢再輕易相信別人。
另外,她一年多都不曾與人面對面的和平交流過,不是在封閉自己就是在因為心中無端的委屈與怒火無處發洩,像困獸般嘶吼的砸東西發脾氣。
陳酒真的怕了,她很怕自己釋放出的善意,會再次給她帶去滅頂之災,即便她早就已經死去。
“當然,有什麼願望你可以說出來,僅限三個。”
狐酒玉指比了個三的手勢,她恢覆的修為早已能夠讓她重新化為人形。
但這是她第一次以人的形象出現在虛空中,狐酒朱唇輕啟,重覆了一遍之前的話,聲音溫柔聽不出絲毫的不耐煩。
欺霜勝雪一詞足以描繪她的絕色,因為在虛空裡不用見任何人,狐酒並沒有完全化為人的模樣。
狐酒保留了自身的特點,她眉尖朝上半指的位置有一抹殷紅,似半塊太極盤的輪廓,襯上她眉眼間的淡然,又似是一尾悠閒自得的小魚。
陳酒抬著眼,透過沈重的髮絲縫隙間望著她。
狐酒感受到這道目光,回望過去,眼神溫柔有力,兩兩相望片刻,陳酒緊繃著的肩膀稍稍放鬆。
“我……”
陳酒嗓子繃著,嘗試向還是陌生人的狐酒訴說,但她說出這個字後便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喉嚨發緊,彷彿聲帶這個部位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陳酒再次感到了深深地無力感,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她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越來越勉強。
她垂下腦袋,指尖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掌心,不斷地做著深呼吸,強迫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狐酒也曾為病患看診,可憐的小家夥,對待病人她職業性的很有耐心。
狐酒走上前,纏繞著鈴蘭花枝的金鐲隨著她的走動,在白皙骨感的右腳踝微微晃動。
這枚簡約圓形的金鐲是她身上為數不多的飾品,有印象以來就待在她的右腳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