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風過 作品

第一百零五章 “新理念作文大賽”,復活!(5000字大章)

比賽的新高。

 複賽的題目,評委們也是在比賽開始後才知道的——

 第一道題,材料作文,要求以一個盲人的視角,續寫材料中他在火車旅途中的感知與故事。

 第二道題,命題作文,題目“我眼中的中國農民”。

 應該說這兩道題從出題角度來看,還是能體現一定的“新意”的。第一道題限定為盲人視角,那麼就剝奪了文學中最常見的視覺描寫。所有參賽選手都非盲人,又要求他們從盲人視角來續寫故事,對想象力和共情力都提出了相當的考驗。

 第二道題,考察的是參賽者的“真誠”。“農民”無論作為群體還是作為個體,都是中國文學中被刻畫、描寫得最多、最深刻的形象,沒有之一。評委中就有很多以描寫農民和農村出名的作家,例如畢飛雨。

 所以選擇這道題的選手,如果在行文中表現出某種浮誇、虛偽,那麼迅速就會被評委識破。只有以極大的真誠來寫作,才可能贏得認可。

 評委室裡,張潮看完這兩道題目,笑著對於華說道:“讓我來寫第二篇,也覺得挺棘手的。我沒有在農村生活過的完整經驗,觀察到的‘農民’也以縣城裡和周邊的菜農為主,確實感受不深。”

 於華道:“其實從題目角度來看,每一屆新理念大賽都做的不錯。我還記得我參加第一屆評審的時候,是一顆被咬過的蘋果……”

 下午4點半,複賽正式結束,作文做好姓名密封以後,被送到了各個評委的桌上。

 複賽作文一共只有220篇,評委人數卻有近20人,本來應該挺快的。但是因為要反覆交叉評審,每一篇被留下的和被淘汰的作文,都要經過至少四五個評委的審核,所以進度也是極慢的。

 張潮第一次當評委,體會到了其中的難處。與上一世的“流水閱卷”不同,“新理念作文大賽”的很多選手從文字表達上來看,已經形成了較為鮮明的個人寫作風格,不能簡單用“好”或者“不好”來概括了。

 不過令很多評委欣慰的是,這屆選手中明顯少了許多故作深沉、故作叛逆和故作憂傷,文字樸素、內容真實的作文佔據了主流。

 當然,爭論總是不可避免的

 “你看這個肯定是離題了呀,這個開頭——‘我熟悉的不是農民,而是農民工’。農民工本質上是工,而不是農,他把自己的勞動力作為商品在城市裡售賣獲得酬勞,與農民的生存方式完全不同。”

 “你懂什麼‘農民工’?‘農民工’從精神層面上來講,仍然是‘農民’。他們遵循的是農民的價值觀和生活方式——與老鄉們聚居,極度的節儉……所以這篇作文沒有離題,應該高分。”

 張潮也看到不少讓自己“為難”的作文,例如一篇寫第一道題的作文,作者選擇以“假盲人”的視角續寫材料,寫了一篇懸疑故事,直到最後一刻“我”摘下墨鏡,才真相大白。

 故事寫得不錯,但是“假盲人”算不算“盲人”視角?張潮選擇給了高分,但是其他評委卻將之淘汰,兩人之間不免又是一番口舌。

 類似的爭論,幾乎貫穿了整個評審過程。沒有了高考特招以後,評委室裡,也沒有了各個高校派來的“督戰員”,評審的氛圍輕鬆了許多,大家也更能夠暢所欲言。

 休息的間隙,趙常田對於華道:“吵成這樣的評審現場,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了。”

 於華笑道:“這才是真的在評選作品嘛!趙老師,你不覺得張潮其實是做了一件好事嗎?這一屆的學生,真有種讓我看到中國文學未來的感覺。”

 畢飛雨道:“我以前在農村,我知道如果一塊地化肥農藥用多了,就會板結,上面的作物也會被‘燒死’。這時候要狠不下心來,把板結的那一層搗碎、犁爛,把下面的新土翻上來,那這塊地就廢了。”

 另一個評委打趣道:“你說的是種地嗎?”

 趙常田聽著評委們你一言我一語,他只能苦笑,卻無言以答。

 到第二天中午,所有獎項終於塵埃落定,一等獎沒有空缺,但是人數從過去的20多近30人,銳減到了10人。名單揭曉以後,張潮竟然從中看到了一些上一世他頗為熟悉的名字:

 雙學濤、鄭直、班於、朱一葉、張宜微、龔婉瑩……

 張潮茫然了:除了張宜微,其他人參加過“新理念作文大賽”嗎,完全不記得啊。

 雖然這些人有的還是高中生,有的已經是大學生了;有的是一等獎,有的是二等獎——但是在張潮上一世的記憶裡,他們中最早的也要到2010年以後才會踏上文學道路,怎麼在2005年扎堆出現了?

 一屆比賽湊齊“鐵西三劍客”是什麼鬼?

 到底是他們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就參加過“新理念作文大賽”,只是沒有得獎;還是因為新理念作文大賽褪去了喧囂,他們才願意參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