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離婚

正打算問問鍾澤墨現在在哪,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

順著大爺大媽的視線望去,不遠處的一個米黃色t恤衫的短髮女人快步地走著,身後則是拎著一個印有超市標記大塑料袋鍾澤墨。

或許是拉開了太多距離,妝容精緻的女人這時候才想起來停下等一等

看到江禾逸,鍾澤墨怔住了,他趕緊看了看女人,然後在女人交織著疑惑與慍怒的視線中,小聲地在她耳邊尷尬地解釋起了什麼。

距離不遠,江禾逸隱約能看出一點嘴型。

略微比對了一下,他確信,被重複最多次的話,是“有事回家說”。

不料,女人快速地走到了江禾逸面前。

原本和大爺大媽一起坐在長椅上的他立刻站起身,周圍的大爺大媽也識趣地讓開了一些距離。

鍾澤墨趕忙喘著氣上來解釋:“還沒和你介紹過,我老婆,杜靜雯……這是我好朋友,江禾逸,認識很多年了。”

“你好。”江禾逸處變不驚,禮貌地打著招呼。

杜靜雯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臉上終於是擠出了一絲笑意,只不過看上去有點虛偽。

“澤墨的朋友嗎,上去一起吃頓飯嗎?”

“不了不了,我找他有些事情。”江禾逸強調,“私事。”

“很急嗎?”

江禾逸本想說也不是很急,但不知為何,他有些生氣。

不知道何來的氣性讓他改了口:“對,有點急,能不能讓我和你老公單獨談會。”

遲疑了片刻,她環視四周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點了頭。

鍾澤墨把大包小包的食材送回家裡後,這才喘著粗氣跑來和江禾逸匯合。

江禾逸淡淡地問:“我記得,你最喜歡吃粵菜?”

“啊?”

“啊什麼,請你吃飯呢,喜不喜歡吃粵菜,快說。”江禾逸說,“有人請,不用你掏錢。”

他心裡莫名窩著一團火,聲音拔高了許多。

得到肯定答覆,江禾逸找了家自己常去的餐廳,把菜單交給鍾澤墨讓他任點。

白切雞、滷水拼盤、蜜汁叉燒、蒜蓉炒時蔬接連端上桌。

看江禾逸給自己盛飯,鍾澤墨欲言又止。

吃了口肥美的叉燒,用甜味壓下心中的火氣,江禾逸打開了話匣。

“說點什麼吧。”

“她拔了我的頭環和手錶。”鍾澤墨嘆氣,“所以斷線了。”

江禾逸雙手按住太陽穴,揉了揉:“我們給你發了消息。”

“手機也暫時在她那裡。”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隔間裡只剩下吃飯咀嚼的聲音。

“她一直討厭我玩遊戲。”

這也是鍾澤墨在遊戲群逐漸不活躍的關鍵原因。

鍾澤墨是個涉獵相當廣泛的人,早年間cosplay成各種東方角色,走過漫展,也自娛自樂過。

幾乎所有認識鍾澤墨的人,對他的評價都很高,他在很多圈子裡都充當著引路人的角色,無私地分享自己總結的經驗。

他是個膠佬,剛進群時,江禾逸就看到他在耐心地教導模型圈的新人如何入坑。

他入坑過實體卡,參加過線下賽,認識了不少牌佬。

但這些愛好在某一個時間點,全都畫上了句號。

他不再在群裡分享他對某些角色的熱愛。

也沒有了時間出膠圈教學貼。

實卡更是送給了江禾逸。

“今晚呢,能來嗎?”

“不清楚。”

“需要佔用清醒時間的娛樂項目我就暫時不說了,”江禾逸深呼吸,剛下去的火氣又冒上來了,“睡著了也要管嗎?”

鍾澤墨沉默了下去。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面對陌生人,江禾逸可以十分輕鬆地執行這段話,可對面是自己的朋友……

“這兩年,你開心嗎?”

鍾澤墨還是沉默。

江禾逸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出門從冰箱裡拿了一瓶橘子汽水遞給他。

“橘子茶請你喝的。”

“還有這頓飯,是薯條跟獄卒哥湊錢的。”

“多的話我就不說了,今晚我們會繼續攻略地下神殿。”江禾逸說,“大家都在等你。”

江禾逸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覺得,以前你可比現在精彩多了。”

……

……

鑰匙插入鎖孔,扭動。

“我回來了。”

沒有聲音回應鍾澤墨,大廳桌面上隨意地擺放著幾個外賣盒子。

他收拾乾淨桌面,循著聲音來到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