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95章 壽麟屍城三

 仙印無法拓印,只需檢查手腕上有沒有那抹青色的徽文,便能辨別真假。

 這次出行人數有二十餘,但加上擅自跟來的孟觀行,只有三個天字級獵師。由沈溪山與程靈珠就分別領了一隊人進入城中。

 進城前,程靈珠將所有人手腕上的徽文檢查了一遍,確認每個人都有,這才分頭行動。

 壽麟城的百姓似乎並不適應這種突然一大批外來人進城的現象,紛紛駐足,驚訝好奇地張望。

 宋小河也在人群中尋找,圓溜溜的眼睛在周圍轉來轉去。

 她在找步時鳶。

 每回下山,步時鳶都像是算準了宋小河會出現在什麼地方,然後不經意地往那一站,自然而然地進入宋小河的視線之中。

 從不用她刻意去尋找。

 只是這次不知為何,並未找到步時鳶的身影。

 為避免太過引人注目,沈溪山將自己所帶的隊伍分隊,讓兩人一組在城中分散,去尋靈力的蹤跡。

 蘇暮臨一聽,當即不樂意了,提出了反對意見,“我覺得三個人一組比較好。”

 若是兩個人,沈溪山必定會帶著宋小河走,屆時就沒他的位置了,蘇暮臨對此很不贊同。

 結果沈溪山還沒開口說話,就聽站在一旁的孟觀行道:“蘇師弟,還是依照溪山所言,兩兩分組較為方便,一來是我們兩人一組正能分完,若是三人一組,就會有一人多餘,此城詭異,不可獨行。”

 蘇暮臨反駁說:“那就給其中一個組分三個人唄。”

 孟觀行一本正經道:“如此,便對其他人不公平。”

 蘇暮臨頓時惱怒起來,覺得此人腦子有毛病,奇怪道:“你這人誰啊?”

 孟觀行像是沒察覺他語氣中的不耐煩和質問,抬手揖禮,當真自報家門起來,“在下孟觀行,字百相,西京人,不知蘇師弟家出何處?”

 蘇暮臨對此大為光火,剛想


說兩句難聽的,就聽宋小河道:“蘇暮臨,你與孟師兄一起吧,別再胡鬧了,出門在外也不知道懂事一點。”

 她滿臉嚴肅地訓斥,頗有幾分正經大人的樣子,殊不知這模樣落在沈溪山眼裡,就像是故作成熟的小孩子。

 她教訓蘇暮臨,等於是半斤教訓八兩。

 但宋小河開口了,蘇暮臨也只得聽話,不再鬧了。

 孟觀行笑著地對沈溪山道:“溪山,夜間於客棧相會。”

 沈溪山點了下頭,與他辭別。

 宋小河與沈溪山沿著街邊行走,發現許是他們這些外來人的突然造訪,許多商鋪都很快關了門,街上的人也逐漸變少,還沒到天黑街道就開始清靜了。

 這種坐落在地界比較荒僻的城鎮,百姓有如此警戒之心也是常事,更是好事。

 宋小河與他並肩而行,走了一段路,忽而瞧見還有個架在路邊的攤子沒收,於是趕忙喊著沈溪山前去。

 到了小攤前,宋小河一下就從擺著商品的桌上拿起一個巴掌大的海螺,在手裡研究著。

 “小姑娘,你們是哪個宗門的呀?”

 那攤主是個上了年紀的男子,正嗑著瓜子,與宋小河搭話。

 沈溪山走來,將話接過去,“老伯是如何看出我們是仙門弟子的?”

 那老伯道:“上個月都來了三批人了,剛進城就耀武揚威地說自己是什麼什麼仙門,要在城中搜查東西,將我們這些百姓的家中翻得亂七八糟,什麼也沒找到後就走了。不過你們瞧起來很有禮節,想必是出自大門派。”

 沈溪山道:“我們自仙盟而來。”

 “仙盟啊,原來如此。”

 那老伯笑眯眯道:“仙盟到底是人界第一門派,教出來的弟子也這般有教養,比先前那些好太多了,你們來我這小攤,可是要問什麼?”

 宋小河晃著手裡的海螺,問:“老伯,這個東西是從何而來?”

 “我撿的。”

 那老伯瞧了海螺一眼,道:“先前出攤的時候就在我這腳下,我就撿到桌子上了,好像不是什麼之前的玩意兒。”

 沈溪山討出一塊凡間所用的碎銀子,“我買下了。”

 “撿來的東西哪有收錢的道理,你們直接拿走便是了。”

 老伯擺擺手,並不接。

 沈溪山就將碎銀放在了桌面上,而後問道:“壽麟城的附近,可曾有過山?”

 “山?”

 那老伯擰著眉,露出疑惑


的表情,繼而搖頭道:“沒有,打我出生起,這地方就是四面都是平地,不見一處山頭。”

 沈溪山又問:“那城中離世之人,葬於何處?”

 老伯往北指了一下,“前走幾里地,有個長溝,坡下就是墳地了。”

 沈溪山就問了兩個問題,隨後頷首致謝,轉頭對宋小河說:“你還有什麼要的?”

 宋小河搖頭,主動拉起他的衣袖,將他往前拉著走了十來步,才舉著海螺小聲道:“你知道這是何物嗎?”

 沈溪山見多識廣,什麼東西沒見過,自然知道這是什麼,但見宋小河有意賣弄,便順著問道:“是什麼?我沒見過。”

 宋小河果然得意起來,嘴角壓著笑容,輕咳兩聲道:“此物名喚留聲螺,是一種能夠記錄聲音的靈器,沿海之地多用,咱們這裡少有,你沒見過也是正常。”

 沈溪山哇了一聲,低頭湊近她,“你竟然知道這麼多,帶你出來果然是明智之舉。”

 宋小河受不得這吹捧,登時聽得雙眼發亮,連連道:“你知道就好,我學識淵博著呢!”

 沈溪山將海螺接過來,問:“這些都是你從書上看的?”

 “我師父教我的。”

 宋小河道:“你會啟動這個留聲海螺嗎?我覺得有人將此物遺落,說不定是為了留下什麼訊息。”

 沈溪山道:“會,不過街上嘈雜,先去找客棧,我們進房中再聽。”

 宋小河點頭。

 若是平日趕路睡荒野,兩人都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基本是走哪就躺哪,最多在拿一層毯子出來墊在身下。

 但若是有了住客棧的條件,宋小河和沈溪山就同時講究了起來,於是行了兩條街,才找到了一家從外面看起來還算像樣的客棧。

 剛進門,坐在櫃檯後頭的店家就頭也不抬地說:“客房滿了,客官另尋住處吧。”

 沈溪山站在門口的位置,腳還沒踏進門就已經知道這客棧是空的,一個住店的客人都沒有。

 宋小河倒是信以為真,轉頭就要離去,卻被沈溪山攔了一手,隨後他扔了一個東西,落在櫃檯上,發出“咚”的一聲響,伴隨著一些清脆的聲音。

 “一間。”

 沈溪山走進去,說:“要上好的房。”

 那店家打開錦囊一看,裡面竟是滿滿登登的小金錠,他當即雙眼發痴,飛快將錦囊收入袖中,再抬臉已是滿面諂媚,點頭哈腰道:“來來來,二位貴客,樓上請。”

 邊走邊扭


頭喊,“小王,給客人帶到叄號房!”

 “來了!”

 隨著一聲回應,一個年歲約莫十四五的少年從後院跑來。他臉色相當的白,像是常年不見日光的病態,身量不高,瘦得如皮包骨,幾步來到宋小河的面前,笑著問道:“二位住一間?”

 宋小河看了沈溪山一眼,這才發現此事,“為何不給我開一間?”

 沈溪山的腳已經踩上樓梯,“用不著。”

 宋小河追上去,“如何用不著?關於我夜間喜歡亂跑之事,我已經有了對策,只要將手臂捆起來綁在床頭,就不會再去找你。”

 沈溪山沒應聲,在心中道你若當真如此,我就連夜把其他房中的床頭都給鋸了。

 “你怎麼不理我?”

 宋小河拽著他的衣袖擺起來,說:“快給我也開一間,我晚上不去找你。”

 “你們既然是夫妻,為何不睡一間房?”

 被喚作小王的少年跟在後頭,說:“瞧著也不像是鬧彆扭的樣子。”

 沈溪山帶著笑的眼睛回頭看了他一下,饒有趣味地問:“你如何看出我與她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