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105章 七封信四

 孟觀行也相當爽快,直接撩開衣袖,將那青色的仙印給他看,道:“這下能相信我了吧?這幾日我都與你在一起,有什麼可懷疑的。”

 蘇暮臨並不辯駁,道:“那你帶路吧。”

 孟觀行笑了笑,提著燈往前走,說道:“這裡地勢變得快,你跟緊我,否則容易走丟。”

 蘇暮臨哦一聲,落了兩步的距離跟在他後面,從袖中摸出一張符籙,往空中一扔,被微風一卷,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那張符籙飄啊飄,乘著風來到了宋小河的身邊,在她身邊繞了兩圈,緩緩落在她面前。

 宋小河的眼睛還是溼潤著,眼圈紅紅的,手裡攥著已經擦得乾乾淨淨的靈器,抬手接下了符籙。

 入手的瞬間,符籙的最上方就飄出絲絲縷縷的黃色微芒,往一個方向延伸而去,像是給宋小河指路的東西。

 這是蘇暮臨送來的引路符,進山之前兩人就已經商議好,若


是在山中走散,蘇暮臨就會給她傳這張符,以便她尋人。

 宋小河摩挲著靈器上的符籙咒文,捏著那張符紙慢慢站起身。

 二十多年前,是梁檀來了此地,埋下的七個刻有符咒的靈器,將東西藏在了山裡。

 而這七個靈器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應該都是如她手中拿到的這個東西一樣,裡面有梁檀留下的信。

 宋小河不僅要找到師父藏在山裡的東西,還要找齊這七封信。

 她捏著符籙動身,沒走幾步,鍾潯元竟然又跟了上來。

 “小河姑娘!”

 他幾步跑到她邊上,與他並肩而行,道:“方才山體迷陣啟動,我竟丟了你的位置,幸好離得不遠,我還能找來。”

 “你當然能找來。”

 宋小河目不斜視道:“你在我身上放了什麼東西?像狗一樣,每回都能聞到味兒。”

 鍾潯元沒想到她突然說話如此不客氣,愣了一下,歪著頭詢問,“何出此言?”

 宋小河不想再與他周旋,左手搭在腰間的木劍上,指尖輕輕撫摸著劍柄,問:“你脖子上那條紅線,是我那一劍留下的傷口,對嗎?”

 鍾潯元的眸色登時一變,嘴邊的笑容也淡了許多,疑惑地問:“你是如何發現的?我自認沒有什麼破綻啊?”

 “我雖然有很多事情想不通,很多謎題解不開,但我又不是傻子。”

 宋小河站定,對他道:“你帶著日悲宗的人大搖大擺出現在我面前,是生怕我看不出來你與日悲宗有關聯?還有你那脖子上藏不住的胎記,你自己可能不知,那兩回在我面前露出來時我都感覺到了微弱的極寒之氣,只不過第一次沒有細想,第二次在我面前出現之時,我才確定,那是來自我身上的力量。”

 宋小河頓了頓,又道:“況且不是有句話叫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嗎?”

 鍾潯元嘆道:“如此說我便傷心了,好歹先前我也是真心待你。”

 宋小河滿是不在乎地哼笑了一聲,“真心?你的真心值幾分錢?不過有些謎題你也該給我解答了吧?上次在夏國你分明被我砍了腦袋,為何還活著?你究竟是什麼身份,鍾家人還是日悲宗的弟子?莫尋凌和鍾潯元,哪個才是真的你?”

 “都是我,不過若要細究起來,我不過是一個在鍾氏旁支出生的低賤庶子罷了。”

 鍾潯元聳了聳肩,也坦然承認了,往前走了幾步,與宋小河拉開了距離。

 他笑眯眯道:“鍾家容不下


我,我十歲大的時候就因為天賦太差被趕出了鍾氏,我輾轉多地,好幾次差點死在路上,沒有門派要我,最後還是日悲宗的人將我撿回去,我便改名換姓,以莫尋凌的名字長大,後來才回了鍾氏。”

 鍾潯元的笑,並不是那種輕快的,像閒聊一般的笑容。

 他對那些過往並不釋懷,所以雙眸裡都是沉甸甸的情緒,面上再如何風平浪靜,也掩不住他的恨。

 “所以你就勾結邪魔,殘害無辜之人的性命?”

 宋小河反問。

 “這怎麼能算是殘害?”

 鍾潯元滿臉疑惑,很是認真地說:“世間本就是弱肉強食,沒能力自保,就該死。”

 “荒謬的言論。”

 宋小河道。

 “我說錯了?你看看謝歸,看看你師父梁檀和他兄長,都是被人拖累至此。”

 鍾潯元道:“若是當初在夏國出事時,帶著他妹妹離開,其妹又怎會生生在街頭凍死餓死?梁頌微若早將他那廢柴一樣的弟弟捨棄,又怎麼會受那些人的要挾,還有你師父,最蠢的一個人。”

 他哈哈笑了兩聲,嘆息道:“你知道嗎?他設下符籙陣法抽取那些弟子的靈力,卻還要假惺惺留他們一條性命,有了那麼強的修為之後,卻只想著開啟日晷神儀回到過去,甚至要獻祭自己的命要換回已死之人,這是作何啊?他吸收了那麼多靈力,何不直接將當年害他兄長的人殺得一乾二淨,為他兄長報仇,然後將鍾氏和寒天宗一併收入囊中,建造出與仙盟比肩的門派,不比他獻祭那一條爛命的好?”

 宋小河用十分不高興的眼神看著他,手攥緊了劍柄,道:“你不要故意激怒我,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你。”

 鍾潯元道:“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回答呢?”

 “因為你看起來一副話很多的樣子。”

 宋小河道。

 一說,鍾潯元還來勁了,道:“你也不賴,我是沒見過比你更話癆的人了。”

 宋小河討厭別人說自己話多,有些惱怒,卻還是強忍著沒動手,問:“先前在夏國,長安,甚至這裡,蘇暮臨都說感受到了魔族的氣息,都是你,對嗎?”

 鍾潯元提起這些,又覺得索然無味,但還是回答了,“是我不錯,當年謝歸氣憤那村中之人無一伸出援手,便施法嚇唬村民修建天女廟,要村中百姓向他妹妹磕頭謝罪,我偶然得知後,正需要活人來煉屍,便想去殺了他們,誰知那座廟存在的年歲太久,又一直有人供奉香火,還真成了靈,守


護著村落防止邪祟入侵。我沒辦法,只得將養屍陣鋪在廟下,以重金為由誘他們毀了天女像,沒了庇佑,殺了他們之後引邪氣入體,自然就能煉成妖屍。”

 “只不過與陰陽鬼幡所煉的妖屍差太多了,到最後還被謝歸毀得一乾二淨,白忙活一場。”

 鍾潯元說著,語氣裡頗是失望,“陰陽鬼幡還被你們給搶去了,我傷心了好一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