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宣仁立後事
而如果是太子繼位,他最少還能秉政十年,大權在握,這是何等的快哉?
想到這裡,他心情澎湃,難以抑制!
不過,他還是壓制了心情:“唉,唯願陛下萬年!”
安德禮心中冷笑。
對權力渴望,杜翰又瞞得住誰?
私交內臣可是朝野大忌,杜翰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就是權力的心思在作祟?
他沒有拆穿。
對他來說,有一個未來秉政十年的首輔在外廷,他也能青雲之上。
1865年,二月初八,宣仁三十年,帝不虞。
宣仁皇帝這時候也沒有往日那般隱瞞的心思,一股腦地召見外廷重臣,開始調換崗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首輔杜翰位置不保,被迫乞骸骨,次輔祁寯藻登臨首輔。
世祖爺當年定下六十致仕的規矩,時隔多年再次被動用。
杜翰無論是情理還是法理都不佔優,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北京。
而祁寯藻的上位,又顯得那麼合理。
畢竟祁寯藻年過七十,年齡上完全符合輔政大臣的要求。
更關鍵的是,祁寯藻是秦學大儒,幾十年來名聲在整個大明傳遍,海內鹹聞,門生弟子無數。
這既是他的優勢,也是他的劣勢。
德高望重,反而容易把他架起來,在道德的規矩下,無法動彈。
他一旦戀權,皇帝根本就不用親自動手,幾個御史一參,他就承受不住來自全天下的輿論壓力,直接就退下來了。
也就是說,君子可欺之以方。
而緊接著,次輔由魏源登任。
然後是彭蘊章,匡源二人。
而令朝野驚歎的是,吏部尚書曾國藩,卻直接登堂入室,成為了內閣最後一位成員。
雖然只是個挑簾閣老,但畢竟也是閣老,而且還是做了好幾年吏部尚書的閣老,官網密集。
但眾人仔細一想,也覺得合乎情理。
曾國藩屬於理學和秦學並重之人,一直以朱子家訓治家,屬於道德癖。
拙於言而慎於行,並非一個野心勃勃之人。
在這種情況下,內閣兩位老頭持重,三位年輕一輩附其尾翼,但又能隱隱地分庭抗衡。
就在杜翰無可奈何地離開北京城沒兩個月,五月初一這天,宣仁皇帝立馬就不行了。
內閣五老全部集中在房中,濃郁的藥味幾乎燻透了被子,把人都醃入味了。
八部尚書,都察院等等大官,一個個斂聲屏氣,跪倒在龍榻前,不敢發出一言。
而宣仁皇帝,此時已經骨瘦如柴,相較於半年前,可謂是天壤之別。
纖細的手臂在寬廣的龍袍下,彷彿就像是一根牙籤,連衣袍都無法帶動。
“都來了?”宣仁皇帝艱難地開口。
祁寯藻忙道:“稟陛下,大傢伙都來齊了!”
“嗯!”宣仁皇帝點點頭,然後扭頭道:“把太子帶過來!”
很快,年不過四歲,走路都有些踉踉蹌蹌的太子被抱到了床榻前,他似乎已經知道了發生了什麼,淚眼婆娑。
“別哭,別哭!”
宣仁皇帝心疼起來:“把他們兩個也帶過來!”
這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很快,魏王庶長子,及夏王幼子也被帶過來。
兩個小傢伙懵懵懂懂,看著病殃殃的宣仁皇帝,又瞅著跪到一地的老人,立馬就愣住了,哭都忘了。
“朕即位三十年,雖對不起列祖列宗,但到底也保天下無虞,無災無難三十載,也算是功過相抵了!”
宣仁皇帝被攙扶起來,吸了一口鼻菸提神。
誰都不知道,這半年來,他幾乎是靠著鴉片強撐著痛苦過來的。
久不視大臣,也是怕人知曉。
但如今,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聽聞,在歐洲列國,除了皇儲之外,還有第二第三繼承人,以免皇家絕嗣,國朝動盪。”
“朕覺得,這個方法很好,有利於大明江山社稷。”
這番話,所有人聽在耳中,腦海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太子身上,然後又看見了兩位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