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過繼
接下來也同樣如此。
但凡內閣之中吵鬧甚多的,祁寯藻就一律推諉到朝議上。
眾人也立馬知曉了他的心思。
這是怕背上獨斷專行的罵名,所以選擇了眾議來堵住滔滔輿論。
一直到了下午,議程沒有成幾個,彭蘊章忍不住笑道:“乾脆叫同治得了!”
這一下,他立馬就遭受了幾位閣老的眼神攻擊,不得不低下頭。
“閣老!”
這邊,邵秋兒來到宮中,抱著滿臉驚恐的兒子,準備離開宮門。
而她就見宮前東廊,幾個太監穿換孝服分發孝帽,見她來了,忙疾趨而來,滿臉戚容,哆嗦著嘴唇,哀不自勝。
邵秋兒看著這雪白的衣帽,又轉臉看看已經糊了白紙的慎德堂和遠處的正大光明殿正門和到處佈滿了白花花的幔帳紙幡。
在半陰半晴的天穹底下冷風吹過,金箔銀箔瑟瑟抖動著作響,似為離人作泣。
她抱著兒子,感覺就像抱著一個金秤砣,睡著極為香甜。
這一天的折騰,讓他早就沒了之前的活躍了。
一路上,無論是太監還是宮女,對著她都露出了討好的笑容,在這哀嚎聲不絕的山莊,顯得格外的突兀。
但是眾人又覺得理所當然。
這就是權力,讓人不得不哭,又不得不露出笑臉討好。
邵秋兒並不覺得這是好事。
哪怕她望子成龍,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從小就淪陷在權力的漩渦之中,變成了冷冰冰的政治人物。
當一個河東郡王多好,無憂無慮的長大,然後又被封國,稱孤道寡,子嗣連綿。
但如今呢?
所有人都在等著嗣君什麼時候夭折,內廷都在準備著即位大典,給她的兒子丈量身子。
畢竟龍袍製作不易,沒有一年半載根本就無法制成。
所有人都理所應當地奉承她,奉承她的兒子,這讓她極不適應。
“娘!”二人剛上了馬車,懷中的兒子就醒了過來,他喊了一聲然後低聲道:“皇爺爺走了!”
“是的!”邵秋兒嘆了口氣:“你皇爺爺走了,以後就沒有人寵你了,不能再那麼肆意妄為了。”
“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調皮!”
“不對!”小人兒眨了眨眼睛,調皮道:“大傢伙還會讓著我的。”
“怎麼?”邵秋兒眯著眼睛問道。
“大家都說,我以後不能叫父親是父親了,得叫叔父。”
小小的晉王,懵懂而又狡黠地說道:“以後我就會是太子了,誰都不敢欺負我。”
“娘,你也不能再打我了!”
“是嗎?”邵秋兒捏著他的兒子,開始了轉圈。
“疼,疼!”朱鴻笙忙叫起來:“我再也不調皮了,不敢調皮了。”
“你呀!”邵秋兒抱著他的小腦袋瓜,親了一口,然後笑著攬在懷裡:
“要不了多久,你爹就會回來看你了。”
“咱們笙兒嚇他一跳,到時候多背幾首古詩,讓他好好誇誇你!”
“哦!”朱鴻笙點點頭,然後睡眼矇矓的應下,眼睛不自覺的就閉了起來。
待回到魏王府,門前已經是車水馬龍。
各勳貴家的貴婦,一個穿著素裝,登門拜訪,手中的禮物一個賽一個珍貴。
見此,邵秋兒已經習慣了,她笑著一個個的收下,然後又讓人記賬本,準備送回去。
北京城,對於權力就是那麼的敏感,消息還是一如既往的靈通。
管家也忍著笑意走過來:“娘娘,內務府剛才來人了,準備把旁邊的一片住宅給划過來,把咱們的王府直接擴建。”
“省得到時候再撥一個王府,讓晉王與您隔開了。”
“不用了!”邵秋兒忽然停下腳步,沉聲說道:
“讓他們重新建個王府吧,我知道內務府不缺錢。”
“擴建魏王府,到底是不合適了……”
管家一時間有些茫然。
他看著遠去的側王妃,一時間只覺得神秘莫測,渾身充滿著貴氣。
而在其懷中睡著的晉王,則紫氣逼人,可謂是貴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