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過繼
皇帝這是坐一望二呀!
祁寯藻心中一嘆,拱手拜下:“老臣遵旨!”
“臣等遵旨!”一眾文武紛紛拜下。
宣仁皇帝笑了笑,握住了兒子的手,不捨得放開。
小傢伙瘦弱的胳膊,看上去都經不起一拽,稍微一碰就能倒下。
“父皇,父皇,疼,疼——”
太子忍不住哭了起來,撇著嘴,撲向了一旁的奶媽懷中。
而這時,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宣仁皇帝已經嚥下了最後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作為首輔,祁寯藻自然是大權在握,他直接站起身,將太子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從皇帝的手中抽出,安撫著,宛若爺孫。
然後他又讓人抱著兩位幼童。
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他安撫著太子,抱著他坐上了一旁的椅子。
只見老宦官拿起線香,伸向皇帝鼻下,一縷青煙凝而不散,他緩緩放下線香,轉身碰頭:“皇上歸天了!”
宗室之長,駙馬爺李之榮擗踴大哭出聲,雙手捧住皇帝的雙腳,把臉埋進去,放聲嚎啕起來!
這可是他的岳丈呀!
雖然公主已經死了好幾年了,但還有外孫不是,皇帝一死,他的富貴就真的急轉直下了。
正殿中已經設了一把罩有明黃椅披的太師椅,祁寯藻把太子小身子安於其上,先一步跪了下去,碰了三個響頭:
“老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反應也不慢,一個個得跪下,毫無絲毫的遲疑。
懵懂的太子,這時候也止住了哭泣聲,他抓著奶媽的手,小眼睛滴溜溜地看著眾人。
在這一刻起,他已經是嗣君,只缺一個登基儀式了。
立下了君臣名分之後,祁寯藻又安撫著急切想走的嗣君,站在一旁高聲道:
“先皇統御海內三十載,享年四十八歲。
先帝繼世祖謨烈,修明政治,條理萬端,躬勤愛民,實乃國朝之聖君。
臣以為當遵祖宗成例上以佳號,奉安龍穴,這是此時最要之務!”
“現在有幾件要務立刻要辦。
首先,大行皇帝的諡號廟號要定。
然後召集百官宣佈中外,由禮部主持擬定喪儀,穩住朝局。還有些常例恩旨,待舉喪之後再議不遲。”
這一番話,不急不躁,鏗鏘有力,一下子就穩住了眾人的心。
這就是長者的威力。
他們懂得多,見識的也就多,天然就具有領導力。
緊接著,祁寯藻就自領治喪大臣,將整個內閣,以及各部尚書,都察院都列入其中,人人有份。
目前整個大明最要緊的事,就是給大行皇帝舉辦喪事。
舉國同哀,大明六十餘藩國,都要被通知到,前來參加葬禮。
其中的禮儀之繁雜,讓人咋舌。
不過好在多年的陳例在那,別管他有多麼的腐朽和不堪,只要沿著禮部的老規矩進行,就不會出錯。
妥善的安排了各種事宜後,祁寯藻還不得歇,他要緊急的給大行皇帝取諡號,廟號,以及嗣君的年號。
世祖皇帝大行減字,讓諡號變成了兩個字,實際上卻只有一個字。
“元字如何?”魏源開口道:“大行皇帝行義悅民,最適合這個字。”
祁寯藻點頭應下。
這個諡號四平八穩,最為適合。
眾人也達成了一致意見。
所以大行皇帝的諡號就定為元孝皇帝。
至於廟號,反而不急了。
畢竟內閣大權獨攬,著實太容易招人恨,還得讓那些老臣們一起議定的好。
背鍋也是一起背,不可能讓內閣一背。
那麼多年以來,除了是亡國皇帝,不然的話,諡號根本就沒有壞的字眼,自然也沒多少人在意。
而廟號則不同,一字褒貶,流傳天下。
世人最為關注的就是廟號了。
在這種事情上,由不得他們小心翼翼。
而在年號上,那個卻分裂成了好幾塊。
魏源直接開口:“不如採用同憲,不僅樹立嗣君革新的想法,而且也能得人心。”
曾國藩則不同意,他直言道:“標新立異並不好,我覺得,可用昭華,大明繁華興盛。”
祁寯藻則否決了兩人的意見,再次推脫道:“既然無法抉擇,那就交由朝議來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