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終登帝位
“爺!”
宮裡來人,說是太后要見魏王。
雖然天漸黑了,白雪化成汙泥,溫度冰寒刺骨,但朱敦漢也不嫌棄,裹著裘衣大氅就準備出門。
這時,側夫人,也就是俗稱的側妃邵秋兒,則貼在門框上,伸著頭張望著。
“不礙事的!”朱敦漢轉過去,走過來抱住她:“我去去就回。”
說著,他低聲吩咐道:“趙太醫雖然是咱們的人,但人心難測,你多盯者點。”
邵秋兒欲言又止。
她對於兒子接回王府親近倒是歡喜,但被迫生病卻是感到不解。
這幾年來,她成長了不少,雖然沒有猜到真相,但隱隱約約卻覺得不對勁。
“乖!”朱敦漢摸了摸她的頭:“讓笙兒好好待著,莫讓人瞧出破綻。”
言罷,他就施施然地走出王府,登上馬車。
邵秋兒望了一眼,就又回去了。
她腳步不急不緩,頗有幾分貴婦的氣質,絲毫不見當年的田莊丫頭。
後宅中,檀香燃起的煙霧瀰漫到了整個房間,幾名太醫在外討論著用藥,熬藥事宜。
而在一簾之隔的內屋,則躺著一位面色蒼白的孩童,咳嗽聲不停,蓋著龍鳳錦繡黃紋被,額頭上蓋著毛巾,十分難受。
“王妃!”太醫們忙不迭前來行禮。
邵秋兒則苦澀一笑:“勞煩諸位了。”
“各位都是國之聖手,莫要怕太多,該用藥還是得用藥,計較那兩三分沒用,得讓陛下儘快地醒過來,治好咯!”
“是!”幾名太醫忙點頭,但心裡怎麼想的卻無人知道。
邵秋兒嘆了口氣,沒有再言語。
宮裡頭的用藥,一向是中正平和,不求能治好,但求治不死,不讓人挑出毛病就行。
但凡藥劑裡摻和著一味不對的藥,那就得是以全家性命陪葬了。
邵秋兒走進內屋,看著病得不輕的孩童,倒是有幾分關切。
這孩子雖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卻是親外甥呀……
這邊,朱敦漢緩緩地邁入宮城,向著文淵閣而去。
這段時間以來,他可沒有閒著。
曾國藩自不必提,他早就勾連起來。
匡源更是在他許諾壓制立憲派,立其為首輔後,立馬就殷勤地同意了。
彭蘊章自不必提,他雖然是立憲派,但也知道如今日子不好過,在得知可以保全立憲派不搞牽連後,也勉強接受了。
後宮中,太后辛氏對他親近有加,侄子和侄孫上位對她來說沒區別。
當然了,朱敦漢也沒有忘了勳貴們。
宣仁皇帝駕崩時,顧命大臣只有內閣幾人,一如既往地把勳貴甩開了,讓他們乾瞪眼看著。
朱敦漢娶個復國公府的嫡女,天然就是親勳貴的,對他這個魏王上位自然是支持的。
畢竟等小皇帝親政起碼得十年,誰等得起?
“大勢在我,眾望所歸!”
他心中略顯得意,但卻並未忘形。
臨門一腳,看著很容易,其實並不好跨。
“去,通知太后一聲!”
入了宮城,朱敦漢低聲吩咐道。
“殿下!”
文淵閣不大,二層藏書,一層為內閣,常年因為審閱奏本的緣故,充斥著大量的書墨味。
由於怕火,這裡的蠟燭都是由玻璃蓋住,黃暈暈的,讓人有些不適應。
朱敦漢面對閣老們的施禮,也還了一禮,這是對其身份的尊重。
然後就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來了個喧賓奪主。
魏源心頭一咯,毫不在意地坐在客位:“殿下,不知陛下境況如何了?”
聞言,朱敦漢臉色難看:“紫禁城最近可不行,大行皇帝剛崩殂,如今我兒也病著了,這才進宮不到一個月吧?”
“如今太醫們正在看著,凶多吉少呀!”
這下,內閣大臣們瞬間就像是吞了只死蒼蠅。
大明五百年來,從來就沒有像他們這一屆內閣那麼多災多難。
親眼見證兩位皇帝崩殂,如今又到了第三位,這口大鍋下來,幾人怕是青史留名,遺臭萬年了。
閣老克皇帝,怎麼想怎麼難受。
甚至連曾國藩這種理性的人也忍不住琢磨,是不是他們幾人命格不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