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舉人爹也差點兒被他氣死。 

 更可氣的是他為了保住那幅畫,居然撇家舍業的逃了,直到他老子給他還了錢才失魂落魄的回來,醉醺醺的告訴大家那是一幅假畫,有形無神簡直是玷汙了洞谷散人的畫仙之名。 

 人家也不是逃了,就是發現這樣的畫還有很多,所以傷心的躲起來喝酒去了。 

 經此一事,敗家子的名聲就坐實了,家裡人也覺得丟臉,又沒錢,城裡住不下去,索性就遠遠的搬回了鄉下老宅,窮鄉僻壤的敗家子再怎麼想敗家,也沒地方敗去。 

 但就算如此,家境也是一落千丈了,許理小時候還住在老宅子裡,爺爺教他念書,家裡還有下人。 

 許聰出生時,爺爺也積勞成疾死掉了,老宅也買了,書也不剩幾本,連下人也都遣散了,他們和農家子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許理本想靠著科舉逆天改命,可是卻趕上了徵兵役,說是三丁抽一丁,可是人湊不齊,於是看到男的就算一丁。 

 他爹、他、弟弟正好三人。 

 怎麼都要去一個,那個敗家子年輕時就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這些年被農活摧殘的更不頂用,上了戰場也是送死的命。 

 於是許理去了,一去不回。 

 走時弟弟才幾歲,如今都二十多了,成家立業的,還讀著書,有出息,看的大明也眼淚汪汪。 

 “可是弟呀,你怎麼成了上門女婿?爹呢?娘呢?也都死了嘛?” 

 許理想把難過的倒在地上的弟弟攙扶起來,但手只是穿身而過,陰陽兩隔自然碰不到摸不著。 

 許聰也聽不到他的問話,正抹著淚說:“真是,真是失禮了,我實在是久不見哥哥,怎麼也不能相信他已經故去,如今見到哥哥的遺骨,便,便……” 

 他大聲的抽泣一聲:“便悲痛難忍啊,骨肉至親皆離我而去,若無岳丈岳母和錦娘、小梅相伴,我真恨不得隨他們去了,便不用受這剜心之

痛。” 

 “咳……夫君切莫說這樣的話,不吉利。”錦娘也就是張員外的大女兒,許聰的娘子,忙捂住他的嘴,咳了兩聲,艱難的將他扶起來。 

 她的模樣倒是不怎麼悲傷,更多的像是心疼夫君,所以跟著悲慼蹙眉。 

 小梅也跟著抹起淚勸道:“姐夫你就別難過了,還有我們呢,現在當務之急是好生的安葬了大哥,也不知道家裡有喪事會不會耽誤了今年的府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