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心插柳柳成蔭

 拓本肯定是沒有的。

 這東西在李賢的腦子裡。

 “本就是結合太宗軼事，腦中靈光一閃說出來的話本故事，哪有什麼拓本。”李賢笑著搖頭。

 這話讓上官婉兒失落了片刻，但隨後，又一臉希冀道：“陛下這話本故事，臣可否抄眷下來，時時品讀？”

 “這有何不可的……”

 李賢話說到一半，神色突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可又總感覺差了一點什麼。

 像是霧裡看花一樣。

 “陛下？”

 “無妨，朕只不過是走神了片刻。”李賢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

 ……

 《隋唐英雄傳》的故事並不長，尤其是口述的情況下，幾乎也就半個月的時間便講完了，這還是李賢沒有天天來東院上課的原因。

 而這個故事講完後，李賢也收到了一本手工編織的小冊子。

 封皮是以羊皮包裹，用針線裝訂起來，裡面的字體全都是手寫抄眷。

 實際上這也是大唐大部分書籍的模樣。

 沒有打字機的時代，想要成一本書是極其困難的，坊間大多都是採用人工抄寫的方式，除了一些傳世的經典，如《論語》等有著雕版外，甚至就連官府批量貼發的公文都是這樣。

 而一本書想要製作雕版所耗費的成本又是巨大的，往往一本數千字的書，就需要用到幾十上百塊雕版，而這些雕版都需要工匠們一塊塊手工雕刻。

 而這個年頭紙張的價格又極其昂貴，單單一本書，如果不賣個成千上萬冊的，幾乎就回不了本。

 “陛下，這便是臣抄錄下來的《隋唐英雄傳》，陛下看看可還有什麼紕漏的地方？”

 上官婉兒忐忑的看著李賢。

 李賢把小冊子翻開，娟秀的字體瞬間映入眼簾。

 越看，李賢越驚喜。

 上官婉兒不愧是做過女官的人，至少在修飾文字這一塊兒就做得極其到位。

 李賢說這個故事的時候只在腦海裡記得這個故事是如何發展的，講出來也更多是偏向口語化，和書面上的故事顯然是有一些出入，甚至是不合理的地方的。

 但上官婉兒卻將這個口語化的故事用書面語記錄了下來，保證故事活靈活現的同時，也更加的有耐讀性。

 ——這實際上也是大唐官員們的一項技能。

 李賢，或者說歷朝歷代的皇帝在頒佈政令的時候，大多都是口述，而官員們想要將這些政令推行開來，就會將其修飾成書面化的語言，呈給皇帝確認後，再廣告天下。

 “不錯，上官先生文采斐然，這故事經由你手，倒是變得生動有趣了許多。”

 李賢笑著誇讚。

 上官婉兒赧然一笑，“都是陛下的故事念得有趣，不知……不知這故事可否拿來傳閱？”

 “這有何不可的。”

 《隋唐英雄傳》本就是站在大唐立場下寫出的故事，雖然對於程咬金李元霸等人物有一定的魔改成分在內，但總體來說，大唐一方的將領都是正面的。

 “怎麼，這故事很多人想聽麼？”李賢笑著反問。

 “豈止是許多人，自從上次陛下講了這個故事後，祖詠和狄光昭來找他們夫人的次數都變多了呢！巴桑卓瑪和迪亞都曾私下裡和臣說，祖詠和狄光昭倆人都纏著她們說這個故事。”

 東院裡女子中和上官婉兒年齡相仿的也就巴桑卓瑪和迪亞倆人了，因此上官婉兒雖然平日裡是先生，但私底下卻只是和她們以姐妹相稱，走動頻繁。

 而《隋唐英雄傳》本就是一個偏向戰場勇猛的、俠肝義膽的故事，能被祖詠和狄光昭喜歡也不稀奇。

 甚至於它的受眾能偏向整個大唐的民眾，畢竟這本就是由大唐的那位傳奇李二皇帝所改編來的故事……等下！

 李賢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半個月前那靈光一閃想到的是什麼了！

 就是話本小說！

 或者說，是以話本小說為基礎，調動民眾讀書識字的熱情！

 現如今大唐在關東道的掃盲行動雖然成果喜人，但說到底，那都是帶著半強制性的行動，百姓們心裡是有一定牴觸情緒的。

 識字對他們來說，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自己能看懂朝廷的佈告，或是簽字畫押的時候不用往手指上摁印泥，能直接寫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