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蝗進行時

 李賢輕笑一聲，站在了彩兒身邊。

 一時間街道兩旁高呼“萬歲”的聲浪不斷。

 “緊張嗎？”李賢輕聲詢問。

 “不……不緊張！這都是我大唐的子民！”彩兒鼓起勇氣開口，只是語氣怎麼都不像不緊張的樣子。

 “緊張也無妨，當初先皇還在的時候，朕被初立為太子，陪在先皇身邊巡視長安街的時候也和你現在差不多的心情，先皇當時是跟朕這麼說的，緊張是對的，往後這些人的衣食住行、生死存亡，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都繫於你一人之

上，緊張才能讓你事事謹慎不出錯。”

 “先帝寬仁，陛下也如是。”彩兒小聲附和。

 李賢面有唏噓之色。

 是啊……高宗是個好皇帝。

 那些代入自身的記憶雖然會讓李賢極容易融入這個社會，卻也會讓李賢時常陷入迷茫，有時候甚至會讓李賢認為自己是章懷太子重活一世。

 “前面就該到油炸鋪子了，可還能下得來輦車？”李賢笑著打趣。

 “妾身自然是能的！”彩兒小心翼翼的嗔了李賢一眼，又將李賢的手攥緊。

 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親暱，幾乎花光了她全部的勇氣。

 當然，這也是必要的。

 龍鳳呈祥在任何時代都會給民眾極大的信心。

 李賢輕笑一聲，此時的儀仗已經來到了油炸串串香門口，就在周圍圍觀百姓還在好奇皇帝陛下的輦車為何會停在這裡的時候，油炸串串香裡面的廚子已經端著一盤炸好的蝗蟲出來了。

 大唐有著那位李二皇帝的“前車之鑑”，幾乎是瞬間，百姓們就猜到了李賢要做什麼，一時間，竊竊私語聲不斷。

 “不能吧？陛下萬金之軀，竟然也吃這東西？”

 “那有何不可？咱們偉大的太宗皇帝不也曾吃過？”

 “那不一樣！貞觀年的蝗災可比現在嚴重多了，如今的大唐也更加富饒，陛下完全不用這般吧？”

 “那總不能說是蝗蟲這東西是真好吃，連皇帝老爺都來吃吧？”

 ……

 無視周圍百姓的竊竊私語聲，李賢在侍衛的攙扶下走下了輦車，雖然這玩意兒的高度李賢一蹦就能下來，但既然擺出了輦車，一切就得符合禮儀才行，這也是李賢平時不樂意把這東西拉出來的原因。

 繁瑣。

 又等到彩兒下了輦車，李賢這才任由彩兒挽住自己的胳膊，走到油炸串串香鋪子門口。

 從掌櫃的手中接過一串串的蝗蟲，李賢親自嚐了嚐，然後做出享受的表情，又分出一串給彩兒，在彩兒也緊張的露出享受的表情後，這才“龍顏大悅”，讚歎道：“不錯！不錯！此物當真能稱為世間罕見之美味！”

 說罷，又看向彩兒：“皇后以為如何？”

 “酥脆可口，便是和宮裡的菜餚也不遑多讓了！”彩兒配合的發出讚歎。

 “倒是沒想到這蝗災竟還送來了如此美味，若是將這蝗蟲端上餐桌，人人食蝗，又何患這蝗蟲成災？怕該是上天賜予的美食了！”

 而後，李賢又命那廚子炸了十來串，以荷葉包裹好，命侍衛帶上，這才轉身回到輦車上。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李賢和彩兒倆人抱著一荷包的油炸蝗蟲，邊走邊吃，在不夜街轉悠了一圈，便回到了興慶宮。

 這就足夠了。

 皇帝出巡，便是坐在一家鋪子前喝口茶，這對於這間鋪子來說就是潑天的富貴。

 更不要說皇帝和皇后倆口子抱著一荷包油炸蝗蟲吃了一路了。

 果然，在李賢離開後不久，就有一大群好事者圍到了油炸串串香的鋪子前，紛紛叫嚷：“店家！方才聖人老爺吃的那東西是何物？”

 “該不能真是這油炸的蝗蟲吧？”

 “這東西真能吃？”

 店家笑呵呵的攤手：“各位客官！這可是聖人老爺親口說的美味！如何不能吃了？”

 說著，那店家更是從旁邊的水缸中撈出一大串的蝗蟲，隨著水缸掀開，酒香氣撲鼻而來。

 “這東西只要拿酒和鹽水醃製過後，味道可比雞鴨魚肉什麼的鮮美多了！”

 說著，那店家也沒遮掩，大大方方的展示了一遍整個油炸蝗蟲的製作過程——這本就是李賢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