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清歡年歲(五)
……
兩人收起了靈舟,落入武館之中漫步尋覓著。
林立的木樁有些腐朽,鐵欄器架早已遍佈鏽痕。
十八年過去,當年救濟清歡的劉姥早已不在,武館也換了主人。
十數年歲月對於長生劍派來說,尚算是匣裡流光。
但對於這凡俗的武館,卻已是物是人非,神識一掃而過……所見皆是陌生的少年少女。
唯有通往後院的幽邃小徑,清歡望著還有些出神……
月色清朗。
綿延小徑被輕掃的乾乾淨淨,兩旁的枯木間堆滿了積雪。
趙慶以神識掃過武館各處的景象,遮蔽了那些睡夢中人的感知。
陪清歡在她曾生活的地方遊逛著……
後院有座小木樓,小木樓建在演武場之側,對面是一排低矮的後罩房。
“清歡當年便住在這裡。”
“那處木樓是小姐的住所,清歡也算是半個丫鬟。”有主人陪著重臨舊地,清歡眸間盡是笑意,言語也輕快了不少。
趙慶掃過眼前的一排低矮木房,其中盡是溼木腐朽的味道,清冷月光透過殘破的窗柩,也無法將其中映的更加明亮。
他攬過清歡的纖柔楚腰入懷,輕笑問道:“哪間?主人陪你歇息。”
清歡亮晶晶的眸子顫動,一時沒有言語。
似是還在唸著十數年前,自己在這裡浣衣習武的時光。
若是那時便有主人陪著,寒夜裡有主人看著自己……
“最初在這間,後來搬到了小姐房外的那間。”
咔咔。
小木屋的門插應聲而落。
陳腐的被褥凌亂鋪散在地上,木榻與桌案也已滿是爛洞。
即便是在寒雪之夜,撲面而來的氣味也使人難以適應。
趙慶扯著清歡的藕臂踏入木屋,而後轉身關好了木門,又隨手摺下木櫃的櫃門,遮在了破窗之上。
對清歡輕笑吩咐道:“收拾一下吧。”
清歡嗅著此間難聞的氣味,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之後,她輕柔俯身拾撿地上的凌亂,低聲道:“不知是誰的雜物陳置太久了,清歡居住之時還算是乾淨。”
她不是怕主人嫌棄她髒……
而是怕主人心疼她當年過的苦。
趙慶引燃了一支小燭,放在了長几之上,輕嘆笑道:“咱們清歡居住時自然打理的乾淨,否則那小姐也不願意使喚咱們。”
清歡含笑不語。
她溼潤了絨巾,將几案與地面仔仔細細的擦拭,又取了檸兒的香露置放……但依舊難掩此間的陳腐氣息。
趙慶則是檢索著自己的儲物戒,把小姨和姝月遺落在自己手中的脂粉盡數取出,規整的擺放在了木案上。
一架玉鏡映著搖曳的燭光。
胭脂水粉、眉筆螺黛、香露小梳……安置的整整齊齊。
他目光掠過正在鋪設胭被的清歡,又靜立審視良久,卻總覺的像是少了什麼。
神識開始在靈戒中徘徊……
一杆取自龍淵的絕品長槍,被趙慶取出靠置在了床頭。
這下再一打量,看著便順眼多了。
他輕笑道:“早早歇下,明早還要習武,主人陪你一起去浣衣吃飯,不知明日的飯菜裡是否又有青葵。”
聽聞此言,清歡只覺得心神停滯,似乎真的像是回到了當年的歲月一般。
她眸間有晶瑩閃爍,但猶豫之後還是輕柔笑道:“明早還要去賀陽山送經文,之後去九華血神峰議事……”
“主人不是答應奴兒,此行由奴兒安排?”
夜色沉寂,冷月如霜。
燭光明滅不定。
清歡服侍主人寬衣之後,自己則是輕褪素裙水帶,只著了輕薄小衣屈身跪在地上,將臉頰貼在主人溫暖的手掌中……
也就是趙慶不願意打破這份寧靜,否則定要破口大罵了。
特麼的小蹄子是不是真的有病!?
他托起清歡笑吟吟的臉頰:“這胭被是上滁小宅的那床吧?還很軟……滾上來暖著。”
“那奴兒為主人暖身。”
清歡含笑輕語,將自己的小衣也褪去,赤著曼妙豐潤的胴體,躲入了主人的懷中。
懷側纖腰玲瓏有致,掌中玉碗更顯豐盈,清歡身子今天出奇的暖。
趙慶抱緊了懷中嬌軀,下頜抵著清歡的秀額,只覺是抱了一座火爐在懷。
他輕緩理過眼前的青絲,告誡道:“以後少言生死,不吉利。”
清歡倦著身子感受主人的懷抱,雙眸輕闔早已溢出了淚花。
在當年苦居的木屋中……
主人陪著自己重新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