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了之 作品

第59章 59










“地方很難找,我帶路過去。”聽出她語氣裡責怪的意味,元策換好一身輕裝從後頭走了上來。









“哦。”抬頭看見來人,想起昨晚他不穿衣裳的樣子,姜稚衣不太自在地應了聲。









元策瞟了瞟她:“你也想去?想去就一起,省得我帶兩次路。”









姜稚衣一張嘴,想說其實並沒有,但想著也不知下次再見裴雪青是何時,萬一她祭拜完就回京了呢,思忖了下道:“那行吧,也算我一個,我與裴姑娘剛好有些話說。”









那行吧?說得還挺勉強。在人家正經相好跟前,藉口倒找得不錯。









元策目光復雜地看了看姜稚衣,帶著她們出了府。









因祭拜之地的確太過私密,姜稚衣和裴雪青都沒帶貼身婢女,此行除了元策,只跟來一個三七——給她們當車伕,趕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馬車駛出姑臧城,一路朝城外不知名的山駛去。









姜稚衣和裴雪青對坐在馬車裡,與她道:“裴姑娘,我才知來龍去脈不久,與你道個歉,若不是因為我鬧了一出陰差陽錯,你的玉佩也不會摔碎,此前我在你面前還說了些重話,叫你受了不少委屈。”









裴雪青面露愧色,搖頭道:“沈少將軍已與我解釋過了,你不知情,我怎會怪你,若我要怪你,我也害你受了不少委屈,你也該怪我了,再說我之前還幫沈少將軍騙了你,其實也一直想同你道聲歉……”









元策屈膝坐在御車前室,回過頭來:“一個也別怪了,怪我行了嗎?”









“你怎麼還偷聽人講話?”姜稚衣朝外輕斥一聲。









“那你要不問問這車門怎麼不擋聲。”









裴雪青笑著看了看噎住的姜稚衣。









在城郊顛簸不平的路上行駛過約莫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在山腳停穩。









姜稚衣先一步彎身下去,到車門邊上,還在垂眼挑著落腳的泥地,一雙手臂直接將她豎抱了下去。









姜稚衣險些一聲驚呼,想起裴雪青還在身後,不宜失態,硬是將溢到嘴邊的聲兒壓了下去,落地之後扶著元策的腰站穩,目光閃爍著抬頭看了看他。









一轉眼,裴雪青搭著三七的小臂走了下來,朝三七道了聲謝。









三七接過裴雪青手裡的食盒:“裴姑娘別客氣,上山一路且有得走,只要裴姑娘不嫌棄,您就當小人是個男婢,扶著小人就行。”









“怎會嫌棄,那這一路便麻煩你了。”









三七將馬車挪去隱蔽處掩藏起來,領著裴雪青走上山去。









姜稚衣緩緩轉頭看向剩下的元策,那她的男婢就是——









元策:“嫌棄?”









“我可沒這麼說。”姜稚衣瞥開眼去。









“想我揹你也行,反正都是男婢。”









“……才不用。”姜稚衣轉身跟上裴雪青和三七,一低頭卻看見一面十足之懸的陡坡,不得不一腳站住。









視線裡出現了一隻熟悉的手。









姜稚衣默默抓過元策的小臂,借力踩上去。









罕有人跡的荒山,路當真難行,哪怕今日天晴,腳下泥地乾燥,三七在前邊開路時也撥開了長草和荊棘,元策也在旁護持著她,姜稚衣還是走得吃力無比,沒多久便已是氣喘吁吁,腿腳發軟。









抬頭往前看去,裴雪青分明也在一聲聲喘著氣,卻努力克服困難,每一腳都踩得十分堅定。









自然了,對於祭拜沈元策這件事,她與裴雪青的信念如何能比?









眼看姜稚衣扶著腰停了下來,猶豫地望向上頭雜草叢生,不見盡頭的黃泥路,元策攙著她的胳膊瞥了瞥她:“走不動了?剛不是還挺想來。”









姜稚衣壓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是這麼個情形……”









“知道是這樣就不想來了?”元策試探地瞧著她有些勉強的神色。









姜稚衣嘴上沒答,但眼神已經出賣了她的意思。









“姜稚衣,我今日算是看出來了。”元策抱起臂盯住了她。









“看、看出什麼?”









“你可遠不如人家裴雪青喜歡我兄長。”元策朝上頭努努下巴。









“……”









姜稚衣被他盯得心虛地轉開眼:“那人家是一對,我又不……”









話說一半,一眼看見腳下雜草從中一條花花綠綠的軟物遊了過去。









元策一低頭,剛要拉過姜稚衣,姜稚衣先一聲驚叫跳了起來。









電光石火的下一剎,姜稚衣已將整個人掛到元策身上,一雙手牢牢摟住他脖子,兩條腿圈住了他的腰。









元策輕輕掂了下人,將她抱穩了些,往一旁草叢一看:“一條花蛇而已,已經走了。”









姜稚衣頭暈目眩地喘著氣,低頭看他:“一條、花蛇、而已?你在說什麼輕描淡寫的話……”









元策眉梢一揚,抬起頭來:“那——這山裡居然有一條花蛇?”









“當然是居然!怎麼不是居然呢?”姜稚衣臉色發白地騰出一隻手摁住狂跳的心口。









“是居然,”元策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你來祭拜我兄長,他居然拿花蛇嚇唬你,卻沒有嚇唬裴雪青,可見兄長不論生前身後,選擇始終如一,所以——”









“所、所以?”姜稚衣愣愣垂下眼來。









“所以——”元策抬眼看著她一笑,“別喜歡我兄長了,喜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