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月月 作品
第104章 第 104 章
那是沈昕昕頭昏腦漲的學習間隙,最悠然寧靜的一個午後。
“昕昕。”麻雀缺缺眨了眨小眼睛,傻灰灰看著頭上的小葉子,後知後覺地說:“是昕昕回來了嗎?”
離開前,令月看了眼其他人,校長諂媚一笑,其餘老師低下頭,不敢對視。
從校長到老師,他們有哪一位像是傳道授業解惑的長者呢?
令月皺緊眉頭,林少澤出聲,彷彿知道她的想法:“也許過不了多久,事情就會有轉機。”
令月一怔,瞥見男人的側臉,還沒等她說什麼,程子明像個猴子似得蹦蹦跳跳跟上來,剛好聽見這句話,立即說道:“轉機?我明白了,是不是之前學生串通老師考試作弊?學校不作為?我看這群人算是完了,教育局絕對會下發通知,這個校長算是做到頭——”
他絮絮叨叨還想再說,忽然停下動作,捂住嘴巴:“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林少澤繃直唇角:“……”
你還知道?是不是要我誇一句,你很棒?
他扭頭,對上令月視線,她朝他伸了個大拇指:“厲害!
一個眼刀甩過去,程子明直接給嚇跑了。
林少澤默然不語。
這時,令月突然一怔,聽見系統的聲音:[麻雀的心願已完成,獎勵發放:4/6偵探之眼碎片。]
順帶著,令月查了一下那個男孩子的班級,高(一)班,他的名字叫林央,明年就要參加高考,成績很好,被老師寄予厚望。
性格也很好,即使生活窮困,也會為一隻小貓掏出自己身上的所有零錢,令月到現在還留著。
令月沒想到,她忙完一切,已經是下午放學。她發動小麻雀找林央,沒想到麻雀的消息沒收到,自己先在校門口看見了對方。
男孩兒走了幾步,一個容貌清秀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前,見到他的剎那,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怎麼那麼慢?沒長腿嗎?是不是又磨蹭了,家裡還等著你做飯,你要餓死你媽我啊?!”
令月沒有偷聽,但是她的聲音實在太大了,想聽不到都難。
即使是個外人,聽見這樣的話,也讓她感覺不舒服,她擰著眉頭看向男生,目光在兩人間遊弋,越看神色越凝重。
此時,女人尖酸刻薄的一番話,已經引來周圍無數目光,林央嘴唇動了動,臉上笑容徹底消失。
他想說,我沒有磨蹭,也沒有拖延,是老師拖堂布置作業,記完之後,我馬上就跑了過來……
男生臉色通紅,呼吸微喘,這些任何一個路人都能看到,最該看到的人卻好似根本沒發現。
最終,他頹然地垂下頭。
令月五感敏銳,聽見周圍人竊竊私語,很顯然,外形俊俏,性格開朗的林央在學生間很吃香,不少人為他抱不平。
“為什麼這樣,林學長好慘,為什麼不能好好說話,直接在校門口罵開了!”
“你是新來的轉校生吧?”
“誒,你怎麼知道?”
“林學長的事情,在學校發生年了,每次放學回家,他媽媽都會好一頓罵,聽說有一年,有人在工地上看見了林學長。”
“啊?為什麼?”
“據說,他媽媽直接告訴他,家裡沒錢,要他輟學去打工,後來那年的學費是他在工地上打工掙來的。”
“我去!這是親媽還是後媽?難道林學長是撿來的?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啊?”
聽見這問題的學生紛紛搖頭,她們也不知道。
令月抿緊嘴唇,這個問題,她知道。
不是親媽,也不存在任何血緣上的關係,他和女人的面相顯示,兩人運程勢如水火,註定水火不容。
而且,看情況,女人欠林央因果,他的命運本不該是這樣,是因為女人的插手,導致他的命運線出現偏差,但他有一次機會可以迴歸正軌,就在今年。
誰會幫他?
令月愣了下,旋即,想到自己。
她手捂住額頭,這也太巧了。
不過,林央的前途應該是光明的,燦爛的,令月也覺得,對方不應該因為一個意外,停滯在人生路上。
令月走了過去,男生顯然還記得她,看見她的瞬間,一句話脫口而出:“那幾只小貓還好嗎?”
令月笑了下:“它們已經送到醫院了,情況在慢慢好轉,謝謝你之前的幫忙!”
林央撓了撓頭,笑容燦爛:“其實我也沒做——”
“林央,她是誰?”旁邊的女人打斷他的話,眼神惡劣的看著令月。
令月注意到,她開口的瞬間,林央臉上笑容便凝滯了,疲倦籠上眉眼。
她深深看了眼女人,清冷的目光彷彿直接看穿她,越是心虛,女人越強硬,彷彿誰聲音大,誰就有理一般。
“你看什麼啊?”
令月:“我看你今天要倒黴,造口業,進門見血!”
女人登時黑了臉:“你咒——”
一句話沒說完,飛來的麻雀拉了一攤粑粑,直接掉進她嘴裡。
看見的學生都給噁心壞了,她呸呸呸個不停。
令月遞給男生一張名片:“我知道你叫林央,我是令月,這是我的名片。”
她刻意壓低聲音,只有她們能聽見:“你和她不是親生母子……”
她說著,眼底暗湧翻騰,之前看未來,現在看過往。
天氣晴朗。
一棵兩人合抱那麼粗的桂花樹下,簌簌的花葉飄落,底下的小搖籃裡,幾個月大的小嬰兒忽然哇哇大哭。
青磚黛瓦,庭院深深,攜著吳儂軟語的女聲響起:“岑媽,瑾瑜是不是該餵奶了?”
“應該是的,夫人,我馬上把小少爺抱過來。”說話的正是剛才見到的豔麗女人,她欣喜地盯著嬰兒,眼裡滿是羨慕:“我嘞個乖乖,真好看,這要是我兒子就好了。”
她是這家的保姆嗎?
畫面一轉,令月看到人潮擁擠火車站臺上,女人匆匆上了火車,抱著一個小嬰兒,她美滋滋地告訴丈夫:“以後回去,你就跟大家說,這是我給你生的兒子,就叫他林央吧。”
“這能行嗎?”
“咋不行,我們倆出來好幾年,連個孩子都沒有,回去街坊鄰居怎麼看?別說我,你要被人家笑話死!”
火車響起嗚嗚嗚的汽笛聲,隨著哐當哐當的聲音,如長龍擺尾,眨眼間,只剩下一排空空的鐵軌。
沒一會兒,一個旗袍女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頭髮散亂,眼睛紅腫:“瑾瑜?我的瑾瑜!你在哪兒?”
她被人一下子撞趴在地上,欺霜賽雪的手腕瞬間一片青紫,翡翠鐲子碎裂一地。
“我的瑾瑜……我的孩子……”溼潤的眼淚落在骯髒的地面上,女人哀慟的哭聲叫人聽之肝腸寸斷。
“你在說什麼?”林央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但是令月已經看完了。
“你是被她偷走的,你媽媽沒追上,她還在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