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廉頗大禮包(二更合一,238w營養液...)
就算秦國吃不下那麼多地,他先把韓國都城圍了,讓韓王出點買都城錢,也算不辜負秦王對他的信任了。
結果秦王柱對他說,慢慢打,一邊打一邊屯田,不急。
廉頗納悶極了。這打仗還能不急的?十萬大軍呢,糧草你不急嗎?
秦王柱寫信道,有朱襄在那哼哧哼哧種地攢糧,不急。
不過秦王也在信中給他透露了"不急"的原因,讓這封信顯得不是那麼像開玩笑。
秦國現在最大的對手是楚國。秦王準備給楚國來一記狠的,所以現在所有精力都要用在對付楚國上。為了不讓楚王警惕,三晉戰場這裡慢慢打,只要不虧就行。
這......什麼叫不虧?秦王你是準備我拉著十萬人搶了韓國的地來種,和李牧在邊疆時一樣,把戰場變成"郡城"嗎?
這應該讓李牧來啊!我只會拿錢打仗!不擅長屯田!
廉頗給秦王寫信,希望自己南下,和李牧換一下。
不就是水戰嗎?練一練,他也不一定不行。他想和李牧一樣,後勤有朱襄提供,只需要打仗。
但秦王只讓人送給了廉頗許多財物,讓廉頗好好幹。
廉頗第一次收到國君肉麻的書信,感覺眼睛有點疼。
傳聞秦王對看重的臣子都十分肉麻,原來是真的。
不過他可不相信秦王的信中是真心話,因為秦王拋棄信任臣子的時候也是真絕情。
廉頗雖然很理智,但還是看在肉麻書信上,還是硬著頭皮屯田去了。
這時候的士人都吃這一套,就算是明知假的也吃,實在是無奈。
廉頗雖然不擅長屯田,好歹在朱襄家住了那麼久,耳濡目染都學會了些。
當朱襄離開趙國後,廉頗為了趙國缺糧,與藺相如一起愁了許久,做了很多事,所以也不是真不會這些庶務。
廉頗一邊巡邏屯田的情況,一邊罵朱襄和李牧。你們兩個年輕人不來做這等繁瑣事,非讓我這個老年人來,簡直是不尊老。
當朱襄千里迢迢把白菜種子送到廉頗軍中,給廉頗改善伙食的時候,廉頗又逢人就誇朱襄孝順。
今日誇,明日罵;早上誇了,下午就罵。廉頗的副將們聽得人格都要分裂了。
"這次抓的那個工匠好像很會修灌溉農田的水渠?"廉頗今日又罵了朱襄,然後順帶著想起要不要給朱襄送點東西,"他在南邊不是正搗鼓這些嗎?給他送去好了。"
廉頗一時興起後,就派人帶著自己從韓國抓來的工匠們南下,給朱襄送禮。
遠在吳郡的朱襄不知道,他即將得到一個被打上蝴蝶結緞帶的水利專家大禮包。
他安撫了贏小政的胃後,就接手了吳郡的安撫工作。
人死不能復生。被贏小政殺掉的人確實違反了秦律,朱襄也不能推翻秦律,說贏小政做得不對。朱襄只是將那些人的家眷從田地裡撈出來,把他們原本登記的田地還給他們,讓他們繼續當富家翁。
不過朱襄把地換了一下,讓他們去黔中郡或者南郡去當富家翁了。
前提是他們換了個地方,能守得住自己的地,並且明面上交稅的地足夠多。
朱襄"還"的地,都是他們自己登記在冊的地。贏小政後來查出來的隱田,是不算在內的。
現在所謂的地方豪強,就是家中出過卿大夫的士族。
他們曾有食邑在當地,後來雖然可能後人沒用,無法繼續待在朝堂,食邑被收回來,但多年的經營,讓他們在當地根深蒂固,形成了一個大宗族。
這個時代,士人就是國家的根基。庶民是真的如牛羊一般的牲畜,如後世某種姓制度大國一樣,大部分士人都不認為自己和庶民是一個物種。
他們口中的"庶民",都是指有名有姓,祖上是士大夫,後來失去了官職,只能在家種田務農的人。如荀子等大賢,將農人當做庶民者較為少見。
現在贏小政居然掀了當地士人的根基,吳郡士人驚恐萬分,許多人都在計劃北逃。
朱襄回來後,這些人稍稍緩了一會兒,想看看朱襄能不能推翻公子政的決定。
他們的田地權勢都在這塊土地上,若北逃,那就是真的當庶民了。若非被逼到極致,他們也不願意離開家鄉。
朱襄宴請了眾士人,道:"當年商鞅變法,在城門立了一根竹竿的事,你們都聽說過嗎?"
無論他們願不願意變法,但七國大事他們當然知道。
朱襄道:"秦國以法家學說治國,秦法一直嚴苛,連秦太子的老師犯法尚且被肉刑,你們難道認為自己可免?"
朱襄掃了在座士人一眼,板著臉道:"公子政殺他們,只是因為他們觸犯了秦律。觸犯秦律,就是觸犯秦國。你們大概還沒有自己已經是秦人的自覺。若你們認為秦法嚴苛,應該先遵守秦法,然後向秦王上書,請求更改秦律,而不是違抗秦王的命令。明白嗎?"
眾士人被朱襄點醒,渾渾噩噩離開宴會,回家後就痛哭了一場,偷偷罵秦國蠻夷,秦王暴虐,不施仁政。
這樣對待士人的秦國,怎麼能夠統一天下?這不是如夏桀商紂一般的暴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