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四百五十七章 好好吃飯!

 葛林是個聽話的,且是特別聽話的。

 姥爺但凡說了啥,那都是必須乾的,而且漸漸地被姥爺發現了心巧的一面。

 其實也不是什麼心巧,不過是心思單一,做事專注罷了。

 李學武看出了張掌櫃三人的詫異,沒在意地繼續說道:“我倒是覺得關外的生活比關內好”。

 說著話,抬起頭看著轉過頭來看他的張掌櫃說道:“地大物博,不盡用也”。

 “都是命搏出來的”

 張掌櫃倒是沒反對李學武的話,可卻也道出了現在東北農墾的實際情況。

 “拼搏了,才有好生活,不拼搏等死嗎?”

 李學武給對面兒的張掌櫃茶杯了續了茶水,又給聞三兒續。

 “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進大鍋裡”

 “誰不知道咱家鄉好?”

 張掌櫃把自己的菸袋點燃了,眯著眼睛說道:“可你就看見城裡的富庶了,沒見著下面的難呢”。

 “都一樣”

 李學武掏出香菸,先給聞三兒敬了,隨後自己叼了一根,剩下的隨手扔向了看著這邊的大強子。

 大強子也是被李學武冷不丁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接了。

 可愣過神來一看,卻是一盒大前門。

 李學武看著愣愣的大強子笑了笑,繼續說道:“京城的北面,我有塊兒山,明天有空兒我讓手底下人帶你去看看”。

 “哦!”

 張掌櫃的眼神凝了凝,他不大相信李學武的話的,這是什麼時候,狗屁的山。

 現在全國上下一盤棋,哪兒有自己的東西。

 要說山,還得是他的根據地。

 在吉省,他是走遍了、也是走慣了深山老林子的,這才敢說有那麼幾分實力。

 山裡的老戶基本都是三五家一個點兒,也沒有個什麼精神能傳上去。

 每個月用山上種的、打的、曬的東西跟張掌櫃這些行腳客換東西,日子簡單的很。

 李學武說山,那就說到張掌櫃的心頭上了。

 老沒見著李學武的實力呢,總是心裡不踏實。

 雖然有于敏那一火車的東西不翼而飛擺著,但那也並不能說明李學武這張桌子有多大。

 李學武當然看出了張萬河的懷疑,但沒解釋,去看看就知道了。

 “掌櫃的一直吃山貨?想沒想過嚐嚐海貨?”

 “東家?”

 張萬河拿著菸袋的手頓了頓,問道:“不大明白您的意思,這海貨是?”

 “呵呵,也就是一說兒”

 李學武輕笑道:“草原貨、邊疆貨也有可能”。

 張萬河吧嗒了兩口菸袋鍋子,眯著眼睛看著李學武,他可不覺得李學武在這跟他信口開河呢。

 “強子”

 “掌櫃的”

 大強子見著掌櫃的支應,趕緊站起身應了一聲。

 只見掌櫃的看也沒看他便吩咐道:“帶著大春兒去跟幾位關裡的爺們兒親近親近”。

 “掌櫃的……”

 大強子看了看掌櫃的,又看向了炕上坐著的李學武。

 他不是猶豫別的,他就是覺得這個李學武危險,很危險。

 “去吧”

 李學武笑呵呵地看著大強子說了一句,隨後對著帕孜勒擺擺手。

 帕孜勒起身拍了拍葛林的肩膀,帶頭先出去了。

 大強子見著掌櫃的不說話,帶著大春兒猶豫了兩下便也出了屋。

 站在門口的於麗出門關上了門,跟著他們去了東屋。

 這西屋就只剩下李學武、聞三兒和張萬河三人。

 “東家”

 張萬河將手裡的菸袋鍋子放下,看著李學武開口說道:“我老張是個實在人,有什麼話兜不住,只想說出來”。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但說無妨”。

 “那我就說說我和我這些苦哈哈的兄弟”

 張萬河胳膊肘拄在自己的腿上,看著李學武正色地說道:“我是山上下來的苦孩子,早先就給地主家放豬”。

 他這一開講,便說開了,中間也就喝了一兩次的茶水,其餘的時間都沒停頓過。

 “現在我手裡有三十多個弟兄指著我活著,山上指著我的就更多了”

 張萬河看著李學武說道:“我就想知道,東家的家業夠不夠,養不養的下我這麼多人”。

 “三舅”

 李學武並沒有直接回復張萬河的話,而是看向了坐在一邊的聞三兒。

 聞三兒當然知道李學武的意思,笑看著張萬河說道:“我是他的管事,咱們算是同行,早先也叫掌櫃的”。

 先是解釋了一下自己在李學武這邊的身份,隨後對著看向自己的張萬河笑道:“光是我知道的家業,就你那幾十個人,幾桿槍,呵呵~”

 他是吊足了張萬河的胃口,說道最後還不屑的輕笑了一聲,這才說了答桉。

 “你鉚勁兒吃,能撐死你!”

 張萬河並沒有在意聞三兒的態度,他是聽出了聞三兒的話意。

 “掌櫃的”

 李學武看著張萬河說道:“具體的我就不說了,明天讓彪子和三舅帶你轉轉,多玩兒幾天,關外的事兒不忙”。

 “我倒無所謂”

 張萬河眯著眼睛看著李學武說道:“只要東家有個章程就行,該交賬本交賬本,該交大印的交大印”。

 “呵呵呵呵”

 李學武看了看聞三兒,又對著張萬河說道:“章程不章程的,等等再說,我在鋼城還有筆外債還沒收,等處理完了咱們再談”。

 “聽您的”

 張萬和的眼睛一直沒離了李學武,鋼城事,是根本。

 這件事是他蛇吞象造成反噬的最大苦果。

 明明知道李學武的錢不好掙,可還是被利益蒙了眼。

 在吉省黑市慢慢出現牛羊肉的時候,他就已經被李學武推到了懸崖上。

 身後是一條殺瘋了的狗,前面是李學武把著的一根獨木橋,怎麼走?

 他現在就是桉板上的鹹魚,李學武怎麼說,他就得怎麼是。

 “三舅沒大在吉城多待吧?”

 李學武主動轉換了話題,開始聊起了自己在吉城的見聞,和對吉城的印象。

 聞三兒坐在一邊插科打諢,張萬河則是順著李學武的話題說了當地的風土人情。

 這邊西屋的氣氛漸入佳境,東屋這邊卻是陷入了冰點。

 大強子跟大春兒坐在炕邊,看著坐在地上看書的十幾號人,直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這特麼就是掌櫃說的龍潭虎穴?

 不應該是幾十個大漢分站兩邊,後面點上火盆或者火把,最裡面兒當中擺上一把太師椅,上面鋪一張全須全尾的白虎皮嗎?

 現在這叫什麼事兒?

 這兒大漢是不缺的,可特麼大漢捧著書是特麼什麼鬼?

 現在混江湖的都這麼捲了嗎?

 都開始拼文化了?

 大春兒是個沒長心的,見著人家都在看書,他也是看人拉屎匹燕子疼的主兒。

 跟著去看了看書架上的書,挑了一本《金瓶梅》有滋有味地看了起來。

 這本書本是聞三兒的珍藏,一直都在西屋書桌上放著來著。

 這幾天收拾屋子的活兒都叫西琳他們接了,所以見著書就以為是書架上拿的,隨手兒放了回去。

 現在可倒好,讓大春兒撿了個便宜。

 他也沐猴而冠似的,學著人家端坐在了書桌上,捧著一本書皮兒上寫著《儒林外史》的書看的嘴角邪笑。

 這看書的十幾個人有見過這本書的,也有沒見過的。

 不過這會兒都看了大春兒一眼,就衝這份“熱愛學習”的勁頭兒,也得高看一眼。

 而大強子則是恨恨地看著大春兒,這癟犢子是臥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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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學武沒在這邊兒多待,明早還得早起,今早就起早了,中午就困了。

 今晚老彪子幾人要輪換著守夜,這邊空出來的位置正好安頓張萬河三人。

 叫了坐在東屋等著的傻柱幾人招呼好客人,隨後便往後院兒去了。

 這會兒月亮已經老高了,不過不算亮,院裡的燈照常開著,不過沒人在院裡走動了。

 李學武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了。

 “那些是什麼人?”

 追上來的於麗隨口問了一句,藉著李學武轉身的工夫跟了上來。

 “關外的”

 李學武轉身看了一眼,隨口答了一句。

 他知道於麗並沒有真的想知道這些人是打哪兒來的,也不想知道來幹啥的,就是借個話頭子出來罷了。

 “你也早點兒睡吧,明早還得早起”

 進了中院兒,李學武見著正房的燈還亮著便想著叫於麗回去睡覺。

 可於麗卻是跟著李學武往後院走來。

 “給你收拾完我再去睡”

 她哪裡不知道雨水是在故意等著她,昨天回去晚了,那眼神都要射出電來了。

 進了屋,李學武將燈打開了,邊洗漱邊由著於麗給找衣服換衣服。

 “記住了啊,明天從墳地出來,就去上班,別回家”

 於麗叮囑了李學武一句,好像有啥說道兒似的。

 李學武咬著牙刷嗯了一聲,這種話他爸也跟他說了。

 於麗自己噓噓叨叨地說道:“明天叫他們也是,回來以後直接出去收破爛去”。

 她是村裡長大的,當然耳濡目染了很多這種說道兒。

 雖然知道迷信居多,不過李學武也沒反駁。

 這是玄學,他可不懂,所以沒辦法在這個上面跟於麗爭辯什麼。

 “布料我拿回來了啊”

 李學武指了指裡屋的櫃子裡說道:“給你放那兒了,用的話自己拿”。

 於麗是沒見著李學武什麼時候拿回來的,不過想著興許是下班回來的時候帶進來的。

 “知道了,明早我跟她說一聲”

 等給李學武伺候著上了炕,也沒多留,關了裡屋的燈、客廳的燈,換了鞋便出了玄關。

 許是李學武的級別越來越高,已經不是他能夠得著的位置了,對面兒最近也沒了監控似的眼睛。

 於麗穿過遊廊和月亮門,回了正房,一進屋便瞧見何雨水披著棉襖坐在床上拿著書在等著她。

 “最近學習這麼認真,都不睡覺的啊”

 於麗邊給自己打洗腳水隨口問了雨水一句。

 雨水見著於麗也沒看著自己,便挑了挑眉毛,道:“沒事兒,廠裡的材料”。

 於麗揹著雨水坐在床上泡著腳,嘴卻是撇了撇。

 這小妮子就在紡織廠的工會上班兒,一天天閒的五嵴六獸的,哪兒有什麼需要她熬夜的工作,就是跟自己扯蛋呢。

 “那還真辛苦”

 於麗雙手拄在床上,身上披著被子,隨意地說道:“哎,我見他桌上整理的資料,好像有你們紡織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