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262章 養生是為了什麼?

早飯是大餅和米粥,還有半碗鹹菜,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李學武沒聽丁萬秋說昨晚的事,所以吃的很香。

丁萬秋經歷的多了,吃的也不少,還下地去罈子裡挑了塊腐乳。

葛林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這人口味真重,紅不呲啦的咔咔往嘴裡送。

昨晚的事他是不願意再想了,想想都覺得可怕。

你站在牆根陰影裡,突然有人從屋裡出來,碎碎念,你怕不怕!

你站在屋後頭,突然從窗子裡飛出一個人來,你說怕不怕!

……

還有眼巴前這人,舉著一根“蠟燭”站在屋裡笑呵呵地讓你去吹滅嘍,你怕不怕?

他還沒長大呢,還是小孩子呢,哪有這麼嚇唬人的!

今早他多烙了幾張餅,就是為了壓壓驚。

大強子一直蹲在門邊的牆根下,沒人叫他吃飯,他也吃不下。

目光渙散,渾身無力,就像丟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

李學武沒搭理他,吃飽了,又去餵了西琳。

葛林特意熬的肉粥,可稠了,西琳心情好,多喝了一碗。

飯都吃完了,李學武下了炕,自顧自地洗了臉,又給西琳擦了臉,這才拿著板凳坐到了大強子面前。

“既然你辦了事,那我就得說話算話”

李學武看著大強子,語氣很是直接地說道:“我給你一上午的時間把吉城的關係整理好,處理好,交給我”。

“中午之前我要知道吉城有多少人吃我的飯,穿我的衣,跟著我討生活”。

“怎麼處理這些關係,怎麼收攏人員,怎麼剔除不穩定因素,又選誰當管事的,都由著你,我只要結果”

“當然了,在精不在多,混吃等死吃乾飯的就沒必要留著了”

李學武說是都由著大強子,可還是提出了要求,他的隊伍裡,一向都是隻要認真做事的。

當初接收吉城的隊伍,李學武很給張萬河面子,並沒有提什麼精簡人員的話。

好的賴的他都養著呢,可誰叫他們吃飽了咬人呢。

這次正好給了他動刀子的機會,把那些蛀蟲都淘汰掉。

以後吉城要做正經買賣,隊伍裡不正經的人會拉低自己的檔次。

現在他只需要一個收貨和散貨的渠道,不然他會隱忍張萬河?

既然掌櫃的不當,那就去當走狗吧。

李學武看著大強子沒有反應,眉頭皺了皺,說道:“告訴山上,斷了這些人家裡的供給”。

大強子倏地抬起頭,看向李學武,滿臉的不甘心。

深山,青年都在山下,只有老弱的家裡如果斷了供給會發生什麼?

李學武沒搭理大強子的眼神,繼續說道:“你暫時就在吉城做事,鋼城的工作我會交給別人”。

他不在乎這個,周自強早就知道鋼城貿易的盤子捂不住了,從李學武說要帶他來吉城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掌櫃的安排那些賬目,那些人,都是禁不住查的,只要換了人接手,一定要出事。

可以這麼說,他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帶路的功勞,跟鋼城貿易沒有一點關係。

李學武還能留著他,有信義,也有承諾,還有就是他身上的人命關係。

山上,只是一個統稱,不同的山頭有著不同的村子。

但共同點就是,都需要山下的補給來過活。

貧瘠的土地種不出糧食,要麼給林業工作,要麼自食其力,農林牧漁。

無論哪一種,只要在山上,就是搏命的活法。

而李學武開口就要斷了這九人家裡的供給,以後還有更多的家庭受牽連,這是活活要了他們家裡人的命。

還是慢刀子殺人,就是故意做給其他人看的。

背叛者的下場就是全家遭殃。

他不是背叛者嗎?

他也是,所以他也沒有好下場。

其他人會被李學武所震懾,畏懼於李學武的勢力做不出什麼反抗的動作。

可對於他來說,這九人的家人會記恨他,九人的親屬也會記恨他,甚至毫無關係的村裡人也會厭惡他。

九家人要餓死,只會有人找他來索命。

李學武把他按在吉城,要求他清除掉組織里的不穩定因素,淘汰掉濫竽充數的人,那他要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這些人都會來找他的麻煩,山裡人做事簡單,誰砸了他們的飯碗,他們就要誰的命。

大強子看著李學武,呼吸逐漸加重了起來,緊繃著的臉上曝起了青筋。

他在吉城,要麼幹掉所有忠誠於掌櫃的人,要麼被忠誠於掌櫃的人幹掉。

他知道,李學武是要用他把掌櫃的脊樑骨一根一根的敲掉,再也直不起腰,只能跪著。

此後,吉城再沒有掌櫃的人,更沒有掌櫃的勢。

那李學武是要扶持他當新的掌櫃的?

不是的,如果是這樣,就不會讓他親自動手了。

誰沒動手,誰就是掌櫃的。

李學武在吉城給他留了一條出路,掃清所有張萬河的殘餘勢力,幫助西琳建立絕對權威。

否則,西琳就會拿他開刀,同樣能建立絕對的權威。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站在了掌櫃的對面,也站在了山上老家的對面。

他從未感覺過,或者說知曉過,忽忽悠悠的就變了,什麼都變了。

他做了背叛者,解決了背叛者的背叛者。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丁萬秋跟他說過的話,往前走,別回頭。

他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只能往前走,李學武讓他幹啥,他就得幹啥。

掃清障礙,排除異己,解決掉那些頑固分子,他還能是他,他也不再是他。

李學武帶著人來吉城是做什麼,他在火車上聽得很明白。

以後吉城的渠道也要站在陽光下同辦事處做貿易了。

他有想過這裡面的關鍵,以前李學武是利用他二叔來鉗制山裡。

現在是利用他二叔做引線,溝通到了林業,大單位之間的合作展開,利益的驅使下,碾死他們就像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山上的命脈被李學武用林業和西琳的聯繫掐住了,他讓誰活,誰才能活,他讓誰死,誰就活不成。

忠誠于吉城回收站的人,給回收站做事的人就能活,就能活全家,過好日子。

順我者生,逆我者亡。

大強子臉色蒼白,他怕了,怕的不是武力值,他拼死也敢跟李學武鬥一場。

可是,他鬥不過李學武的能力和心術,以及影響力。

這是站在陽光下的人,永遠的光輝正確,就像他一直嚮往的那樣。

他,成為了李學武的黑手套。

“你要的,我都給”

李學武站起身,俯視著大強子說道:“好好做事,於護士的事我一定會辦妥”。

給出了承諾,李學武伸出了手,示意大強子該表態了。

大強子嚥了嚥唾沫,乾涸的嗓子裡疼的他說不出話來。

他躊躇著抬起了自己的手,顫顫巍巍的,好像行將就木了一般。

李學武主動握住了他的手,要拉著他起身,大強子卻開口問道:“東……東家,能……”

“你要玩養虎為患,或者仁義道德我不管,但回收站不養閒人”

說著,李學武拉他起身,看了看他的臉色,道:“仁慈是給朋友的,你都這個歲數了,該知道誰是朋友,誰不是了”。

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丁萬秋招了招手說道:“拿些錢來,給他做事用”。

丁萬秋起身走到牆角,將一條麻袋扔到了炕上,再解開袋口的時候裡面散落出來的便是各種票子了。

從大團結,到一元兩元、一毛兩毛、一分五分,各式各樣的都要,好像要開大會似的,都聚到了袋子裡。

丁萬秋很有惡趣味地從裡面數出五百元遞了過來,臉上全是豐收的喜悅。

李學武沒理會他的玩鬧,將錢轉手遞給了大強子,道:“先吃飯,再做事,兜裡沒點兒壓箱底的,說話都沒力度”。

“跟你說的,同跟西琳說的一樣,錢該花的地方花,該省的地方省”

“對你們我從來不會約束,更不會放縱,只要用心做事,不用你跟我要,該給的我絕不會吝嗇”

他的手放在大強子的肩膀上捏了捏,推了他去炕邊,示意他去吃飯。

同時他也對著正在招呼西琳幫忙數錢的丁萬秋交代道:“過了今天,時間讓強子定,你找我二叔要車,去山裡把強子父母接下來”。

“說親不經過父母同意怎麼能行”

李學武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嘴裡玩笑似的說道:“到時候在吉城辦一場,再到鋼城辦一場,咱們的隊伍壯大了,活該強子收這份禮”。

大強子捏著手裡的捲餅,狼吞虎嚥地使勁兒往嘴裡塞,只有這樣他才能不去想昨晚發生的事,和現在李學武說的話。

昨晚做事的他是惡鬼,今天說話的李學武是魔鬼。

——

上午的行程很簡單,也很順利,李學武帶著丁萬秋見了二叔,又由二叔引薦,見了昨晚一起喝酒的那位後勤處副處長。

有了昨晚飯局上的鋪墊和溝通,今天再談工作和合作就簡單了許多。

今年的乾貨和乾果正在組織收購,木材要等到天寒了才能幹活兒,中草藥已經統籌完了,沒什麼準備。

李學武並不惋惜這一次沒有親自做成實際貿易,不過只要線搭上了,就不耽誤以後的溝通。

這種貿易太簡單了,同津門海產總公司的合作不是一個檔次。

不涉及到區域合作,也不涉及到共同投資,形式簡單、合作鬆散,只是以貨易貨,好談的很。

從林業出來,二叔叮囑了李學武中午上家去,不要帶東西。

李學武送丁萬秋回了大院,又帶著西琳去了趟吉城醫院。

刀口已經縫合好了,就是檢查和換藥。

前幾天都是葛林用三輪車帶著她去,這次李學武來這邊正好有車,方便就帶她來了。

換藥的時候醫生沒拿他當外人,他也沒拿自己當外人,就那麼看著了。

刀口不長,位置就在肚子上,滿滿的警告意味,否則也不是奔著這個位置了。

可就算是不長,這一刀下去也讓西琳遭了大罪。

行走坐臥都費勁,還不能做事,妥妥的鬍子那種威脅和警告手段。

刁鑽,老辣,直接,手法還到位,說過腸子,絕對不扎你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