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弄沫 作品

第262章 養生是為了什麼?

關於黑子的去向大強子會給李學武一個交代,那些雜碎都滅了,還能跑了這一個?

西琳在上藥的時候使勁抿著嘴唇,彆著腦袋不敢去看傷口。

李學武握住了她的手,讓她有個可以吃勁的地方。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換藥的護士沒好氣地說道:“兩口子過日子還能把刀玩肚子上去,真行!”

李學武茫然地看了看西琳,西琳卻是臉紅了一下。

“行了,注意點衛生啊,別吃勁兒,別見風,別見水,別感染了”

這個時候的醫院還沒有那麼強烈的安全保護意識,這種刀傷沒到通知派處所的地步。

很顯然,西琳在治療的時候說了慌,把這嚇人的刀傷說成了家庭內部矛盾。

為啥後世總有男人或者女人說我有結婚證,打媳婦兒或者打老公隨便呢。

就是從解放前傳下來的惡習,到後世都有這種思想殘留,就更別提這個年代了。

李學武是堅決不會動手打媳婦的,也堅決反對女人動手打男人,尤其是在東北,女人動手太狠了。

既然西琳都把理由編排好了,他也就沒必要解釋那麼多,倒惹的麻煩。

默默地承受了護士的白眼,李學武又跟醫院給西琳開了消炎藥和消毒藥水及紗布。

有了這些東西,西琳在家也能自己換藥了。

他已經勸過西琳,也跟葛林說了,都是老鄉,互相幫忙嘛。

李學武倒是沒敢再提結婚的事,怕西琳紅眼了要抓人。

回去的路上,西琳沉默了好半晌,這才開口問道:“你就要走了?”

“別這樣,又不是生離死別”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這兩年不方便,等局勢穩定下來,你要回京我不攔著”。

“回去又能怎麼樣,京城又不是我的故鄉”

西琳看向車窗外,聲音有些飄忽,她本就是無根之人,又何處為家。

李學武看了她一眼,說道:“先把吉城的事做好,到時候你想換什麼地方跟我說,都依著你”。

“你呢?就在京城了?”

西琳不說自己反而問起了李學武:“他們都說工廠裡的幹部也要去地方的,你不去嗎?”

“不去,我沒那個能耐,也沒那個水平”

李學武很正式地回答了西琳這個問題,人生規劃他做的很清晰,這輩子只想為自己活,不想為人民服務了。

“不過也不一定就在京城了”

他轉過頭,再次看了西琳一眼,笑著說道:“軋鋼廠在津門設立了貿易管理中心,也是我負責的業務”。

“還有”

李學武轉過頭看向前方,一邊開車,一邊說道:“軋鋼廠在營城收購了造船廠,又在鋼城建設了工業生產基地”。

“也就是說,我可以是在京城,也可以在各地”。

“越混越大了,連語氣都大了~”

西琳看著李學武,利用李學武在吉城這最後的一點時間,她想把李學武更多的留在記憶裡。

“如果我留在吉城,你會來吉城嗎?”

“不太可能”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實話實說啊,吉城沒有什麼值得軋鋼廠開發的項目,因為這裡已經有了一個龐然大物,比軋鋼廠還要巨大”。

“一七廠?”

西琳瞭然地點了點頭,按照李學武剛才所說的,軋鋼廠的發展方向和模式也是奔著綜合型工廠去的。

一七廠雖然叫汽車製造廠,可只要跟汽車相關的工業它都具備,這是一個整車零件全部自行生產的工廠。

就算是一顆小螺絲,都有特定的車間,這種生產任務是帶著某些色彩的,比經營和高利潤更重要。

要不怎麼說人家是長子呢,地位在這擺著呢。

軋鋼廠只能說把現在的一七廠作為目標去發展,去奮鬥,真要說超越,李懷德喝幾斤他都不敢想。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李學武寬慰著西琳道:“不要多愁善感的,就像我當初跟三舅和彪子他們說的那樣,先做一株小草,把根深深地扎進土壤裡”。

“要學會忍受孤獨,享受寂寞,接受陽光雨露,早晚有一天你會長成參天大樹,看到更遠處的風景”。

燉雞湯於麗是專業的,餵雞湯李學武不服別人,他自詡為軋鋼廠第一成功學大師,大忽悠的本領還是很自傲的。

可是,西琳不聽他這一套:“你就騙我吧,小草就是小草,永遠長不成大樹,充其量拔高一點,可最先折的就是長的最高的”。

“那就先做一顆小樹苗,行了吧”

李學武無奈地說道:“我保證,三五年之內,一定讓你回京,行不行?”

“呵~男人都是騙子~”

西琳哼聲道:“剛才還說兩年,一會兒又說三五年,要真想太平了,你別又說十幾年”。

“……”

李學武有些無言以對,她說的沒錯啊,一語中的,猜的很準,他該怎麼回答。

西琳不是抱怨李學武,她只是想跟李學武說說話而已。車上兩人鬥著嘴,一個想要餵雞湯,談理想,講成功學。

另一個則是想要更多的關注和安慰,偏偏不吃他這一套,怎麼擰著怎麼說。

吉普車快要到家的時候,西琳突然沉默了下來,她知道,分別的時刻又要來臨了。

李學武對這個從天山草原上帶回來的姑娘實在是沒轍,尤其是捱了這一刀,女人都是磨人精。

從車上把她抱下來,西琳就靠著他的肩膀,等放到炕上的時候,她又開始流眼淚。

葛林站在屋裡撓了撓腦袋,憨憨地說道:“這麼抱她很疼”。

“那應該怎麼抱?”

李學武看了看他,道:“你怎麼不提醒我?”

還沒等葛林說話,西琳哽咽著說道:“別聽他的,他扛著我疼,別管我了,忙你的去吧”。

李學武瞅了瞅葛林,又看了看用被子矇住腦袋的西琳,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葛林也是歪了歪腦袋,不知道西琳這是怎麼了。

“丁師傅呢?”

李學武看了看手上的時間,沒話找話地問了葛林一句。

葛林挨著火牆子的板凳坐了,回話道:“又出去轉了,說是要把昨晚去過的地方再轉看一遍”。

說完他又撓了撓自己的臉,示意了炕裡的箱子,道:“錢數好了,丁師傅說給西琳看”。

李學武沒在意炕櫃裡的錢,而是看著葛林問道:“你在這過的怎麼樣?有想回京城嗎?”

“哦,不知道啊”

葛林想了想,說道:“在哪都一樣”。

說完他又看了看炕上的西琳,道:“西琳想回京城”。

“我不想,別胡說”

這時炕上躺著的西琳開口打斷了葛林的話,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悶悶的。

又因為哽咽著,啞啞的。

葛林聽她這麼說就是一愣,隨即看向李學武,不知道西琳為啥變卦了。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解釋道:“等你長大就懂了,女人心,海底針,她們最善變了”。

“哦~”

葛林不置可否地答應了一聲,又低下頭髮呆,可能他的一生裡,有多半的時間是在發呆。

李學武看得懂很多人,卻看不懂眼前的葛林。

這孩子絕對不傻,也不是文盲,更談不上呆,可能跟從小的生活環境有關,似是道教裡的那種超然物外,不念蒼生的大自在心態。

如果一個人活到這種程度,恐怕天塌下來,他也只會說一個“哦”字吧。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是知道西琳捨不得自己走,也知道她想回京城過經常能看見自己的日子。

可是,吉城需要有人來幫他做事,如果可以,他也不會想著把聞三兒和二孩兒送去港城,把彪子送去鋼城。

他們捨不得自己,捨不得這個小團體,李學武作為家長,把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送走,又何嘗不是一種痛苦。

有道是兒行千里母擔憂,雖然自己不是當媽的,他們也不是當兒的,但彼此之間的關係和牽掛,是一兩句話解釋不清楚的。

可能對他們最好的安排就是成就他們,李學武不想在未來因為地位或者生活環境的懸殊在某種意義的距離上脫離彼此。

真到了那個時候,分別就是心靈上的訣別,孤家寡人的日子李學武可不像過。

從屋裡走出來,李學武沒有回頭,即便是聽見了西琳的哭聲,依舊堅定著腳步上了吉普車。

葛林站在院裡送了李學武,看著他上車,猶豫著說道:“西琳還不到二十呢”。

“哦”

李學武微笑著,學了他的語氣答應了一聲,隨即看著葛林說道:“可你不也沒到二十嘛,是說我不該把個小姑娘和小小子送來這麼遠受苦?”

葛林知道武哥懂自己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他也懂武哥是在逗自己。

在言語上他有些笨拙,不知道該怎麼說出自己的感受。

李學武卻是點了點頭,表示他都懂,不用說的。

“照顧好西琳,不要讓她再受傷了”

踩了一下油門,李學武又忽然鬆開,從車窗裡點了點詫異的葛林道:“對了,你也要小心,都說女人是老虎,不到十八歲,千萬別做虎事”。

說完,也不等確定葛林到底明不明白,開車便往二叔家趕去。

中午約的二叔一家吃飯,知道一家人都忙,可昨晚實在是走不開,只能趕著中午過來了。

車上給二叔帶了些禮物,不是啥貴重的東西,就是個心意。

二嬸埋怨李學武到家了也不來家裡住,屋子都收拾好了。

李學武笑了笑沒解釋什麼,同大姐李娟和小弟李學力聊了聊。

上次來沒感覺李學武有啥大能耐,就是膽大,敢做事。

可去京城參加了李學武的婚禮,又聽著父親提起李學武作為負責人,來同林業的副局長談合作,姐弟兩個對李學武的印象已經發生了改變。

人其實就是會這樣,距離自己生活比較遙遠的高山看不出大小,雖然知道那裡有座高山。

可當高山來到自己眼前,同自己眼界裡的高山做對比,才知道山的高。

尤其是這種變化的時間較短,好像一瞬間,大爺家的老二就成了他們難以望其項背的人物。

李學武來二叔家可沒當自己是什麼人物,甭說在外面他不這樣看待自己,到二叔家了,要是撇著大嘴吹牛皮,沒的跌了自己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