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端 作品

第99章 番外二:舊事與告白




    陸清則知道,第三個人,應當是那個在靜嬪死後就果斷拋棄了寧倦的宮女——能做到不離不棄忠心護主的,其實並不多,她那樣的選擇,僅為自保罷了,不過在查後宮宮人名冊時,記錄著她在同年掉入湖中淹死了。



    究竟是不是不小心掉進去淹死的,早就蒙了塵,寧倦也不會再想計較這些。



    寧倦推開屋門,冷宮的屋舍很狹窄簡陋,前兩日下了雨,唯一一張小木床已經發潮發黴了。



    寧倦一眨不眨地看了那兒許久。



    離開冷宮後,他再未回來過,直至今日才重新踏入這裡。



    這裡埋著他曾經掙扎、屈辱、悲慘的過去與忍飢挨餓、膽戰心驚的童年,也有母親對他天然的愛與難以自抑的恨,稍微觸碰一下,都覺得難以呼吸。



    在遇到陸清則前,他所有的噩夢都來源於此。



    冷冰冰的地面上,彷彿還有他被人拖曳時,手指在地上磨出的血痕。



    陸清則由衷地感到遺憾。



    為什麼他沒能來早幾年呢?



    倘若他早些與寧倦相遇就好了。



    他無聲嘆了口氣,試探著問:“霽微?”



    寧倦心裡有了決斷,頭也不回地吩咐:“將宮中剩下的所有宮妃,遷至京外寂遠庵。”



    外面跟過來的暗衛彎了彎腰,領命離開。



    然後他才扭過頭,朝陸清則一笑:“懷雪,可以陪我喝點酒嗎?”



    陸清則的身體情況好了許多,偶爾喝點酒也不妨事,徐恕也說可以適量飲酒,對身子有好處——陸清則不喝,只是因為他酒量太淺。



    不過今日比較特殊,陸清則點點頭,溫和應聲:“好。”



    回到寄雪軒時,天色已擦黑。



    長順送上了酒,就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陸清則嗅了嗅味道:“是前年咱們釀在外頭的梅花釀?”



    寧倦挑眉:“上次沒讓我喝到,這次總要喝到。”



    他說的從前他和陸清則一起釀的那壇,史大將軍去前,陸清則挖出來陪史大將軍喝了,寧倦都沒喝到。



    陸清則失笑:“陛下,要不要這麼小心眼?都多少年的事了,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寧倦輕哼一聲,倒了酒,與陸清則碰杯,飲下了清香的梅花釀。



    陸清則喝完一杯,感覺自己的酒量好像有進步,居然沒暈乎,於是放心地與寧倦又碰了一杯,仰頭飲下。



    結果再低頭時,腦袋陡然變得極為沉重,醉意慢了一步攀上來,併火速攫取了他的神智,他本來就疲乏,這一下更想立即倒下睡覺。



    不過迷迷瞪瞪裡,他還記得寧倦因為那些舊事,心情不好。



    醉後的陸清則比平時要主動些,慢吞吞地挪到寧倦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動作輕柔,說話時有些含糊不清:“果果,不難過,老師在呢。”



    寧倦心裡一軟,心裡僅存的幾分消沉在陸清則蹭過來的時候,便無聲湮滅了。



    他坐在原地不動,一手執著酒杯,不動聲色地看著陸清則:“老師是想要安慰我嗎?”



    陸清則的眼睛已經沒有往日裡清明瞭,呆呆地和他對視了片刻,點頭,難得直白道:“我想要你開心。”



    寧倦的呼吸一頓,嘴角慢慢翹起來:“那老師還記得我說過,我不開心的時候,應當怎麼安慰我嗎?”



    陸清則想了會兒,才隱約想起寧倦是怎麼說的,湊上去,用柔軟的唇瓣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寧倦搖頭:“我還是不開心。”



    陸清則又湊過去親了一下。



    寧倦眼底閃爍著細碎的笑意:“還不夠。”



    喝醉的陸清則十分好說話,又勤勤懇懇地親了他一下。



    平日裡清冷禁慾,格外端莊的人,醉後這般姿態,叫人禁不住心裡發癢。



    寧倦無法遏制自己心底膨脹的惡欲,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循循善誘:“要親這裡。”



    陸清則“哦”了聲,還想再湊過去的時候,醉意再次攀上來,讓他身子晃了一下。



    嘴唇偏了方向,擦過寧倦的喉結。



    寧倦的喉結髮緊,那一瞬間,覺得陸清則的嘴唇是一把柔軟的刀,抹過了他的喉間。



    陸清則緩了會兒,撐著寧倦的膝蓋重新抬起頭來,眸中水霧瀲灩,眼中的寧倦有了重影。



    但他還記得寧倦說該親哪裡,感覺不太好瞄準,便一伸手,將寧倦推到了榻上躺著。



    皇帝陛下順從地躺下來,手裡還不忘將那盞酒放回去。



    陸清則趴在他身上,總算瞄準好了方向,低下頭,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他的唇上。



    他的吻技實在拙劣,就那麼淺淺地碰了一下,就想要直起身來,詢問寧倦的心情如何了。



    頭還沒抬起,就被寧倦的手按住後腦勺,禁錮在他懷裡。



    寧倦注視著他的眼睛:“還不夠,懷雪,我還是很難過。”



    陸清則愣愣的:“那要怎麼辦?”



    他不想看寧倦難過。



    寧倦舔了下唇角,心跳忽然快了起來,低聲道:“懷雪,從你接受我到現在,你從未親口說過喜歡我,我想聽。”



    他知道陸清則對他的心意,但陸清則是個內斂的人,很會藏情緒與心事,不會將這些話放在嘴邊。



    他要陸清則親口說出來給他聽。



    陸清則注視著面前格外英俊的男人,他其實並未完全喪失理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寧倦像個在討糖吃的小孩兒。



    而他願意給出那顆糖:“霽微。”



    寧倦的心不由微微提起,腦子裡轉過許多念頭,生怕陸清則會說出什麼他不願意聽到的話。



    隨即便看到陸清則低頭,小貓兒似的,舔了下他的下唇。



    霎時他的頭皮都禁不住在發麻。



    要不是確定陸清則當真醉蒙了,他都要懷疑陸清則是故意的了。



    他忍無可忍,想要把陸清則按到身下佔有,卻聽到陸清則柔和清亮的嗓音拂過耳畔:“我若是不喜歡你,又怎會願意留在你身邊。”



    寧倦怔在當場,呼吸緊促,難以言喻的歡喜在心中猛然衝撞,威嚴的皇帝陛下彷彿又變成了控制不住情緒的毛頭小子,按下陸清則的腦袋,不得章法地用力親吻,眼底微微溼潤:“懷雪,我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



    陸清則由著他揉弄,笑意明淨勝雪:“你高興了就好。”



    寧倦看他那麼乖順的樣子,作惡欲愈發洶湧,握住他的腰,低低誘哄:“你想不想讓我更高興?”



    陸清則不明所以:“想。”



    寧倦嘴角彎了彎:“那你就在上面試試,好不好?”



    陸清則盯著他不懷好意的笑,鬼迷心竅般,點了下頭。



    ……



    結束的時候,陸清則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醉意朦朧中還有一絲清醒,亦或是清醒著縱容寧倦了。



    他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不痠軟,疲憊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皮沉重,頭一歪,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寧倦心滿意足,摟著陸清則,拉過小薄被,低頭與他額頭碰著額頭,氣息交融著,一同陷入了深深的睡夢之中。



    從今往後,他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聽說和異性朋友討論本書情節的,很容易發展成戀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