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年 作品

33.第33章 誰教的

“你別叫我……”




檀灼拿起旁邊枕頭矇住腦袋, 只有緋色的耳朵不小心露出來一點點。




從未想過自己聽到‘寶貝’時,反應會這麼大,以後她怕是再也聽不得這個稱呼了。




完全忘記討伐這茬兒。




她驀然想起方才閃過的畫面——




朝徊渡此時上半身看起來那麼正兒八經的視頻, 下面是、是……




啊啊啊!




她的眼睛髒了,手機也髒了, 心、更髒了!




……




不知過了多久, 檀灼見沒了動靜, 以為朝徊渡把視頻關了。




少女原本貼在枕頭上的臉頰抬起一點,偷偷瞥了眼被她攤在床上的手機屏幕。




難道一聲不吭掛電話了?




檀灼剛想要開口, 誰知一抬眸, 入目便是朝徊渡那張沾染了慾念而昳麗至極的面容,烏黑短髮似潮溼般貼在男人精緻冷白的額頭, 琥珀色眼瞳瀲灩一片。




他皮相和骨相本就是無可挑剔的完美, 平時顯於人前如端方謙和的聖人君子, 行事作風又殺伐果決, 無論哪一個他,都是凌然不可侵犯的神聖感, 與欲與念與色都摻合不上半點關係。




只有檀灼知道,他這方面需求多麼放肆又坦誠。




需求這麼旺盛,他以前真沒女人嗎?




想到這裡, 檀灼紅唇不自覺地抿成一條直線,耳朵上的緋色褪去,滿臉寫著不開心。




這廂。




朝徊渡放下手機,隨即將東西打了個結丟進垃圾桶, 恢復沉斂淡漠的男人走進浴室。




清澈流水衝擊著他修長到近乎冷感的指骨,洗得乾乾淨淨,動作優雅從容, 彷彿在做什麼高級的藝術活。




檀灼能聽到細微的水流聲,知道他在洗手。




這是……完事兒了?




很好,現在輪到她了,必須佔據主動。




朝徊渡短短洗手時間,檀灼腦子裡已經打好了草稿,該怎麼優雅的‘罵罵咧咧’。




把手機架在茶几上,少女端正地坐在沙發上,順便做好了準備審問的架勢。




直到男人挺拔身影重新回到屏幕內,已經換上了家居服,頭髮也吹得蓬鬆,沒做髮型,微微有些凌亂地搭在額頭,減弱了侵略性極強的美貌,少了方才慵懶昳麗。燈光下,烏黑短髮和冷白皮襯得他多了不羈的少年感。




但並不妨礙檀灼回憶起幾分鐘前這狗男人的行為,告誡自己——




檀灼,你清醒點!




越美貌的男人,心越黑,尤其是朝徊渡,又黑又黃!




容貌只是他們來迷惑獵物的工具。




檀灼雙手環臂,唇角翹起一點微涼的弧度,“哎呀,咱們朝總這是爽完了?”




聽著少女陰陽怪氣的調調,朝徊渡隨意捋了下垂在額角的短髮,露出那雙清冽透徹的眸子,嗓音卻極淡:“沒爽。”




像是閒談一樣,坦誠回了句,“你叫得我不夠爽。”




靠?




檀灼也是萬萬沒想到,還能被倒打一耙:“???”




“你還怪我?”




“你真好意思?!”




朝徊渡不置可否,並不覺得自己話哪裡不對。




等會得洗冷水澡。




檀灼掐了掐手心,讓自己保持腦回路清晰,不能被朝徊渡帶跑偏了。想起剛才的懷疑,沒忍住問了句:“以前沒我,你以前怎麼解決的?”




“有沒有……別的女人,嗯?!”




從一開始難以啟齒,到後面理直氣壯地質問,檀灼根本憋不住心思。




朝徊渡嗓音寡淡:“以前沒這方面需求。”




“真的嗎?”檀灼頓了下,不太相信地睨著他,微微湊近了屏幕,想看清他的神色和眼神,就他這麼旺盛的需求,還能是婚後突然就有了?




朝徊渡理所當然地頜首,隨即開口喊她的名字:“檀灼。”




“幹嘛?”




需要她的時候就叫‘寶貝’,現在不需要了就‘檀灼’。




檀灼冷哼了聲,繃著的小臉,沒什麼好聲兒。




朝徊渡並未生氣,氣定神閒地端起一個玻璃杯,輕抿了口已經冰冷的水。




語調依舊溫沉從容:“所以,你得對我負責。”




檀灼:“負責什麼負責……”




就這一句話,把她整理好的草稿全部打亂,果斷轉移話題,把節奏把控在自己身上。




鏡頭一轉,掃向床頭那個錦旗,怨念橫生:“你讓管家把這個掛在這裡,我更睡不著了。”




本來陪睡的人形抱枕就突然曠工,再來個這玩意兒。




朝徊渡聲線輕緩而低沉,“去床上躺好,閉上眼睛。”




他太冷靜,檀灼鬧不起來,狐疑眯起桃花眸:“什麼意思?”




面對面的時候就看不懂,更何況是隔著屏幕,更猜不透朝徊渡的心思。




下一刻。




朝徊渡雲淡風輕:“沒看出來嗎,我在哄你睡覺。”




檀灼捲翹的眼睫輕顫了下,傲嬌道:“你別以為說這種話,我就會輕易原諒你。”




“告訴你,這事兒沒完!”看似氣勢洶洶,實則底氣不足。




說著,她看了眼時間,剛好11點,該睡覺了,明天還要去工作室。




人不在身邊,隔著手機哄她睡覺,尚算能忍。




檀灼小聲嘟囔著:“我很難哄的。”




身體卻很誠實地拿著手機爬回床上,剛才坐在沙發上保持儀態好累,用枕頭支撐著手機,檀灼放鬆地閉上眼睛:“開始吧。”




朝徊渡住的是總統套房,五臟俱全,此時他拿著手機走進開了燈的書房,暗色木紋書桌上擺放著灑金的薄絹紙和筆墨。




檀灼貼著手背,準備聆聽睡前故事,那邊傳來細微的動靜讓人很有安全感,偌大的室內彷彿不再是她一個人。




呼吸間也是床上與襯衣上未消散的白檀香,彷彿他依舊陪在身邊。




還真有點困了。




沒幾分鐘。




耳邊傳來朝徊渡用他那磁性好聽的嗓音唸經聲音——




唸經?




唸經!!!




誰教他哄老婆睡覺是念經?!




檀灼努力睜開迷濛的眼睛,剛準備發脾氣,映入眼簾便是屏幕中的男人,正端坐於桌前,一邊默讀經文,一邊提筆書寫,神色沉靜,薄唇微啟時吐出的文字無悲無喜,清清淡淡,如神佛憐憫凡塵,可渡一切罪厄。




彷彿任何打擾都是一種犯罪。




所以她遲疑了。




除了朝徊渡如水一樣清冽的聲線,還有落筆時沙沙的聲響,極有節奏,原本就昏昏欲睡的檀灼,竟真的慢慢陷入了深度睡眠。




纖細手臂不自覺地摟抱住旁邊的枕頭,將臉埋在上面,呼吸逐漸均勻。




朝徊渡寫完一卷後,將幹了的經文收好。




外公罰了他十遍,還有九遍,初一之前要寫完,免得下個月又匆忙趕‘作業’。




這才抬睫看向手機屏幕,視線忽而一頓。




少女懷裡抱著他的枕頭,臉頰貼上去,睡顏安靜,即便睡著了,指尖也攥著枕邊一角,彷彿極度需要它,生怕消失。




朝徊渡向來無波無瀾的眼眸,微微掀起波瀾,看似瞬間消散,沒了蹤跡,實在刻下一道深深的印記。




*




翌日檀灼醒來時,懷裡緊緊抱著個東西,還有點懵,呼吸間是枕頭上殘留的白檀香,氣味很淡了,幾乎被荔枝玫瑰霸道的侵佔。




一條纖細的小腿壓在枕頭上,手腳並用霸在懷裡。




想到什麼似的,檀灼趕緊鬆開細腿。




手心一推,把那個枕頭推得遠遠的,免得想起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