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無聲 作品

第285章 一場奇特的火葬場認屍,1998年上海“9·8”殺人拋屍案

 奇怪,高亞平想,這陳老闆夫婦看上去蠻般配的,怎麼也是一對湊合夫妻?

 一個伶牙俐嘴的小女孩插進來,一串清脆的童音打斷了高亞平的思緒:“這戶人家是不正常,被頭搭在窗臺上兩三天了,日曬雨淋都沒有人收。前天下雨,我明明看到他們家女主人在家裡,也不收進去,你講怪不?”

 回到陳老闆家,高亞平特地停在搭在窗臺上的那條床墊前,一摸,床墊溼溼的。萍萍眼明手快,拉過窗簾,打開邊窗,然後把床墊翻了個身,解釋說,這墊被是我睡的,好多日子不睡了,搭在窗臺上照照太陽。

 高亞平瞅了萍萍一眼,沒有吱聲。

 當他的腳步踱到衛生間裡時,他發現萍萍的神色緊張起來,他故意在衛生間多逗留了一會兒,就見萍萍急不可待地跟了進來。

 “有什麼事嗎?”高亞平心裡已有了幾分底,故意問道。

 萍萍遲疑了一下,囁嚅地說:“沒什麼,沒什麼。”便退了出去。

 當斷即斷,高亞平宣佈調查結束,讓萍萍交出房門鑰匙,然後在原有的門鎖上再加了一道鎖,他對萍萍說,房子封掉,你可以回崇明去了。

 第二天,高亞平再次帶人進入陳老闆的居室,他讓偵查員割開窗臺上那顯然是一圈圈地疊起來的和式床墊,割開包邊的第一圈,沒發現什麼。高亞平不動聲色,又令偵查員割開第二圈。

 果然,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就在床墊的一頭,發現了臉盆大小的一灘黑乎乎的東西——血跡!

 他興奮得幾乎叫出聲來,不過他很快又皺起了眉頭:床墊上的血跡,會不會是女人來月經時留下的?

 不對,那位置是在床頭一側,高亞平腦海裡頓時閃過男屍那被擊碎的頭顱。他心裡明白了,果斷命令:將血跡帶回去鑑定。

 當高亞平驗出了床墊上的血跡確是陳老闆的血型,此案的重大嫌疑人萍萍就於當日凌晨5點離家出走了。給了高亞平一個措手不及。崇明有許多碼頭,有往上海方向的船,有往江蘇方向的船,上哪兒去追這個嬌小的女人呢?

 高亞平不想驚動萍萍家人。他相信這個女人不會跑遠,她不是還有個女兒麼?她肯定會跟家裡聯繫的。

 他走進萍萍教書的學校,不明真相的校長和老師一致反映萍萍作風正派,教學認真。高亞平不動聲色地附和說,萍萍的丈夫被害,她夫家定會來找她麻煩,萍萍走掉也好,省得陷在吵鬧堆裡難做人。

 高亞平自有他的策略,這是他引蛇出洞的一招。

 果然,當天晚上,萍萍就從上海給家裡來電話,老父親勸她索性南下深圳去闖闖,還把深圳他老戰友的地址告訴給她。

 高亞平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當他聞訊趕回上海時,萍萍的電話也就跟著到了他的辦公室。電話裡,這個女人開門見山地詢問案子偵破的進展情況,她顯得頗有點自得地表示,她在上海等候破案的消息。

 “那你到公安局來一趟,有些情況我們還要向你瞭解一下。”高亞平說。

 不料那女人卻說:“該提供的我都已經提供了,我沒有必要來了。我會每天打電話來詢問案子進展情況的。”

 高亞平還想跟她再聊聊,觀察她的動向,那女人敏感地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你大概想查出我現在何處是不,可連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裡!”

 這裡萍萍正自鳴得意,那裡高亞平卻聽到電話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我們這裡是曲陽路赤峰道。”

 然而,高亞平當即帶人查遍了曲陽路赤峰道一帶二十幾家旅館、招待所,清查進行了一夜,卻不見這個女人的蹤影。

 這無根的浮萍,又飄到哪裡去了呢?

 高亞平暗暗焦急起來。

 熙熙攘攘的上海火車站。高亞平終於探得了萍萍欲逃往深圳的確切車次,早早就在新客站廣場恭候了。奇怪,已經接近開車的時間,這個女人怎麼還不來!會不會換了車次?高亞平和他的戰友們化裝埋伏,等得好心焦。直等到日落西山,這個女人都沒有出現。

 高亞平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有這麼敏銳的注意力和驚人的記憶力:當公交車馳近新客站廣場時,她從車窗口窺見了高亞平那輛未更換車牌照的車子。那輛車在勘查現場那天曾經在她家門口停過,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居然斷送了高亞平自以為走得很準的一著棋。

 幾天後,萍萍又來電話了,這次高亞平早有準備,他查出了電話的發話地,然後拿著萍萍的照片,找到了發話地那幢樓裡做過居民小組長的老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