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夥伴
這一兩年不知道為何,他上船的時候,阿孃總給我打成豬頭,不允許我靠近花船半步路。
有一次他無緣無故提起我,阿孃沒能搪塞過去,只好讓人帶我上了船,他讓我抬頭他看看。
我抬起腫成腚的臉,明顯的從他眼裡看到了失望的神色。
很好!這更加堅定了我要給他餵魚,他讓人帶我下船的時候,阿孃又在我的豬頭臉上來了兩巴掌。
“死孩子,不好好去撈水草回來吃,一天天的淨想著上老孃的花船了,下次孫爺上船你再敢來打擾不遠離,我非打斷你的狗腿,跟你的死爹一樣沒有眼力勁,吃屎都擠不上聞兩口味。”
我下船去了烏溪坡,遠遠的注視著阿孃晃動的船,我知道她在受虐待捱打,我曾無數次的求她下船,迎接我的是無數次的男女混合雙打。
直到八歲那一年,陳鼻子決心給我餵魚後,阿孃終於知道了,我平日說的話不是孩子童語了,她抱著我放聲大哭,她問我。
“你為什麼不是個帶把的?你長的醜也就算了,你還一身的刺骨頭,要是我哪天死船上了你怎麼辦啊?”
“我想讓你張嘴等死當船婆,你都沒本事當上,跟你等死當鬼的老子一樣,吃屎皮都輪不上你們搶,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討債鬼……”
烏溪河上不僅有船孃,還有許多圍著船孃誕生的職業,例如船婆,船婆說簡單點,就類似於岸上的鴇母。
船婆要得自己有花船,有船才能招小娘子坐船掙生意,小娘子掙錢了與她對半分,阿孃年輕的時候寄宿的就是這種船。
她的夢想就是要我做船婆,她趁著自己活著有人願上船時,便瘋狂的給我攢錢買花船,有時候累病了都硬挺著不看大夫。
有一次她病的要死了,我跑船上要揹她去看大夫,阿孃閉眼啞聲罵道。
“看大夫看大夫,老孃有錢看大夫還用幹挺著?你長這麼大,哪一頓不是老孃出血汗掙回來的?你死鬼老子一家張嘴等我給錢,稅保一天上三次船要稅,我哪來的錢看大夫?”
我知道她手上存有錢,我還知道她是為我存的,她不要我跟她一樣做船孃,做船孃沒有好命的女子。
很多船孃年紀輕輕一身臭爛走的,死後河裡的魚蝦都不吃她們,船孃大多都是短命鬼,就跟刁鑽精他們的娘差不多。
我不聽她罵人,去船裡翻找角角落落,被阿孃爬起來拿棒子追了二里地遠,打了我兩棍子後指著我道。
“死丫頭我告訴你,再亂找老孃的錢糟花,我打斷你的腿給你扔去餵魚,老孃壯的跟牛一樣還用你瞎擔心?你就盼著我死吧!我死了看你可能吃上屎。”
錢一個子沒找到還捱了一頓打,我只能憑著書上看到的描述,去野坡裡挖草回來洗乾淨,自己守著罐子熬煮,最開始熬出來的沒敢給阿孃喝,端給附近要死的人喝,連喝了一天見他們都活著沒事後。
第二天才重新採草回來熬了一大鍋,抱去船上給阿孃喝,連喝了四五天阿孃竟然好了,此後她有任何的頭疼腦熱,都靠我去野地採草,她總算對我滿意了一回。
“死丫頭總算有點用了,我還以為你每天就會闖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