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青葉 作品

☆丶119 溫柔與腹黑

 百官之中發出輕微的噓聲。當年聖上直接將此條例給了翰林館修入新的律法之中,根本就沒有給他們表達意見的機會。所以,當時此條例出現之後,大街小巷才會那樣的轟動。

 寧尚書捋胡繼續,“而大殿下以為這中間的原因是謂什麼?”不用趙紀青回答,寧尚書自己很快就給了自己的答案,“那是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小的解決家庭內部矛盾的問題。這涉及到了與傳統觀念相對立的一面。我們堯天國已經立國數百年了,家家戶戶的女子遵循的都是夫在從夫,夫死從子的傳統訓戒。”

 “儘管家中瑣事不盡如人意,可這也是人為造成的。俗話說的好,一個巴掌拍不響。有了問題大家解決問題就是,怎麼能動不動提到休棄的程度上來呢?是,這一朝休棄,是很快就從過去的不如意中解脫了出來。可這以後呢?在自己身上已經揹負了休棄或被休棄的帽子之後呢?”

 寧尚書看一眼趙齊仁,“在重重異樣眼光的注視下,誰還能像以前那樣自如地活著?堯天國的子民們正是想的到如此的後果,所以即使已經出臺了那樣的條例,可這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還是沒有人敢輕易的照律而行。因為大家都清楚,活著,首先是活在街坊四鄰的眼光裡的,其次才是幸不幸福的問題。”

 “對!”趙齊仁猛然出聲附和,尖尖的聲調幾乎媲美福公公,“當所有看過來的目光都清晰地印著‘此人已休或被休’時,還有什麼幸不幸福可言?你笑,別人當你是強顏歡笑;你哭,別人只會笑著說看吧後悔了吧。而如果沒有這樣的條例存在,也許關起門來的那些小矛盾慢慢地也就弱化乃至最後淡化了。這世間又多一家圓滿的小家庭,難道不比家破人散更好嗎?”

 趙紀青不理寧尚書,只單單把揶揄的目光放在了趙齊仁的身上,“這是想以自身的情況來告誡大家嗎?”

 “是!”趙齊仁素面板正,一臉坦然,“是,我是被無雙休了。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想改回來,難道不可以嗎?”

 趙齊仁回過身子,對著大座上的文帝正經叩首三個,然後鄭重開口,“稟皇上,我就是這堯天國第一個被娘子休掉的男人!”

 譁——身後傳來清晰地驚訝之聲,只因趙齊仁這驚天的勇氣。

 其實,趙齊仁自己清楚,這根本談不上什麼勇不勇氣的問題。當他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還能怎麼做呢?

 鄭月盈說的清楚,你之所以沒有在那天聲討成功,無非是因為事情鬧得還是不夠大,態度不夠堅決。如果你已經沒有什麼可再失去的了,那麼就捅上天又何妨?最慘的結果也不過是丟了性命。而且,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沒丟性命又跟丟了性命有什麼區別呢?

 兩行清淚緩緩滑下,趙齊仁不避諱自己的表現落在看客的眼裡會是懦弱的表現,“稟皇上,齊仁作為堯天國第一個遇到女子休夫再嫁問題的人,是真的深有感悟。齊仁不敢矇蔽聖上,這捲上的一切包括現在所說,全部都是實話實說。如果當初沒有這樣的條例,那麼齊仁相信,在齊仁好好地同娘子賠不是之後,現在已經和好如初了。”

 趙紀青嗤之以鼻,“你以為你被休掉是賠不是就可以挽回的嗎?還說什麼圓滿總比家破人散要好?你又怎麼知道之於你來說是家破人散的事情,對於無雙來說不是海闊天空?”

 趙齊仁心尖擰痛,他知道,他就因為太知道,才要不惜賭上性命來挽回過去的一切。

 再叩三頭,“皇上,無雙心性剛烈,因齊仁做錯了某事而一意休夫。齊仁無話可說。可是齊仁也相信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冷靜之後,無雙應該也能平靜少許了。畢竟我和無雙有著一十五年的青梅竹馬之情,這些感情又怎麼會因為一時的錯事就全部抹殺?懇請皇上憐惜,駁回無雙的休夫一書!”

 啊——,殿中之人全部長聲驚歎,原來這才是這位趙會員的最終目的啊!

 就說嘛,有大殿下在,他就算出現在殿試之上也不可能奪得狀元之名。原來,人家為的是能面聖,能直接訴情!

 文帝直接黑了臉,他把自己當成了大堂老爺不成?這等瑣事還敢在大殿之上提出來?

 趙紀青吹吹劉海兒,嘲笑著開口,“被休了,你後悔了,你想起十五年的青梅竹馬之情了?”

 趙齊仁跪得筆直,“不是想起,是從未忘記。無雙第一次拿針線是為我,第一個做的香囊也是為我,及笄之後嫁我更是在喪期之內以白禮而嫁。這樣的無雙,如何會只因一件小事就斷情於我?”

 趙紀青不當回事,文帝卻又變了臉色。一個與別個男子糾纏了十五年之久的女子,如何能再嫁入皇家?這十五年的份量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忘卻的?

 寧尚書拱手,“懇請聖上考慮趙會員的請求!”只要豔無雙先

跟大殿下撇清關係,那麼……

 趙紀青厲聲一喝,“寧尚書!”他敢!

 寧尚書的身子更彎了一彎,“大殿下身後仰慕之人多如繁星,又何苦與一介小民爭奪舊妻?”

 趙紀青摳摳指甲,“你這是在影射我強搶民妻了?”

 趙齊仁朝著趙紀青叩一頭,“懇請大殿下憐惜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