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生辰禮
狐酒心軟了,讓它給吟秋當個玩伴也不錯,雖然喜歡獨處的吟秋可能不會喜歡突然到來的夥伴。
“那你要不要給我重新取個名字?”
星隕鏡歡喜地原地打轉,它好似全然忘了之前根本沒端起來的長輩架子,更沒意識到這下直接摔了個粉碎。
“為何?星隕鏡挺好聽的。”
“可我已經死過一回了,身體和記憶也消失了大半,這就代表,從前的那個揹負重罪的星隕鏡已經死了,雖然我接受了它的記憶,但現在活下來的是我,全新的小鏡片。”
說到最後,星丶不小鏡片直接誇張地向上衝刺了一段,華麗地轉了一圈後,這才悠悠地落回原處。
狐酒瞧著它那嘚嘚瑟瑟的樣子,整就一臭屁的幼稚小孩。
看來,一切說開後,小鏡片連裝也不想裝了,本性暴露無遺。
“那你就叫小星星吧。”
狐酒眉頭輕抬,從星隕鏡中套了一個字出來,稍加修飾後一個嶄新的名字便新鮮出爐。
小星星看了看自己一塊碎片的身體,跟原來的時候比確實小了很多,於是歡歡喜喜的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嗯!”
狐酒輕笑出聲,她總覺得原來完整的星隕鏡肯定不是這樣的性子。
它的記憶消失連帶著性子也回到了從前,她看著興沖沖激動不已的小星星,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便聽到門外傳來了走動的聲響。
這熟悉的腳步聲……
狐酒唇邊的笑意微斂,她轉眸看了眼小星星,小星星心有靈犀的會意,原地消失不見,隱在了她的識海中。
幾乎貼著小星星消失的瞬間,梨花木的大門就被從外向裡推開來。
一抹鵝黃的纖影輕然移至洞府內,察覺狐酒投來的視線,手裡端著托盤的女子回望過去。
眼尾下垂的狗狗眼澄澈無比,翹起的嘴角還帶著軟甜的笑意。
鯉無憂巴掌大的小圓臉上是一對細而彎的柳葉眉,鼻子小巧,她臉部的稜角與立體度並不明顯。
五官整體偏鈍偏緩,這樣的長相普遍看起來都人畜無害。
鯉無憂朝狐酒看過來的眼神清澈單純,不論這是裝的演的還是真的,配上她那一副不知世事的神態,更加天真爛漫。
她的模樣氣質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生活在象牙塔裡的單純小公主,從沒見過人間疾苦更沒親身體會過。
也是,人生的坎坷還沒徹底找上鯉無憂時,她便被狐酒撿回了清澗谷。
從那時候到現在,狐酒一直綢羅錦緞穿金戴銀的養著鯉無憂。
她想要什麼了,蹭到狐酒的腿邊軟聲撒嬌,只要不是無理要求,狐酒都會柔下眉眼,讓人去給她尋來買來。
其實,剛開始狐酒對鯉無憂的寵愛不單是對她的憐惜,更像是在通過鯉無憂去補償幼時連活著都奢侈的自己。
即使狐酒一開始的企圖不純,隨著日日相伴,那個小女童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狐酒完全不能通過她看到幼時的自己,但她對鯉無憂的憐惜疼愛卻依然在逐漸加深。
到鯉無憂及笄那年,狐酒已經半點沒有將她當作幼時的自己補償的心理,只有真心實意對妹妹的疼寵。
狐酒以為鯉無憂單純澄澈的模樣,是她悉心照料,滿心寵愛堆養出來的,因此,她也以為鯉無憂的真實性格就是她所表現出的不諳世事。
狐酒怎麼也沒想到,在她看來天真無邪的鯉無憂,她視為至親的妹妹會將她的生命斬斷。
呼吸消盡的前一秒,狐酒看到了不遠處的鯉無憂痴笑著,那笑聲裡充斥著報仇雪恨的快意。
就這一眼,直到狐酒的靈魄到星隕鏡體內時,她整個人仍像是跌進了滿是冰碴的寒水裡。
腦子僵冷,無法思考,心裡重覆的被一句老套的臺詞佔據。
為什麼?
哪怕是現在狐酒也沒想明白,為何她死了,鯉無憂會露出那副大仇得報的快意模樣。
在爾虞我詐的妖界,往往的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因為生死存亡的關係,死在狐酒手下的妖並不少,但她努力搜刮腦海裡的全部記憶,也沒有找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狐酒可以篤定,她絕對沒有殺過與鯉無憂有聯繫的人。
她仔細回憶著之前相處的細節,明明她是對鯉無憂最好的人啊,沒有人能做的比她這個姐姐更好……
在撿到鯉無憂的兩百年裡,狐酒對她付出的感情絕不是虛假的,也不是那麼容易消失的。
縱使鯉
無憂殺了她,狐酒的理智沒有掉線,她能做到毫不猶豫的了結鯉無憂的性命。
但殘留的感情上,她不敢保證殺死鯉無憂的時候,自己的手不會顫。
狐酒不是機器,她做不到時刻冰冷。
她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偏好,但狐酒比較特別的一個點就是,即使身體對接下來的事多麼抗拒多麼心軟。
但她既然已經想清楚了因果,大腦下達指令,心就能保持冷靜漠然的狀態。
只是,身體偶爾不能完全與之匹配,可能會做出些無關大雅的反應。
但,目前能讓狐酒這般的只有鯉無憂一個。
“姐姐,你有時間嗎?”
鯉無憂臉上掛著的笑就沒落下來過,她的聲音與相貌十分匹配,軟綿綿的調子。
也不等狐酒回應,鯉無憂走進來,邊抬了抬手裡的淺木色托盤,眨了眨眼,很是俏皮可愛:
“我瞧著後山桃林的桃花開得正好,清早便去採了些桃花回來,給姐姐做了些桃花糕。”
狐酒神色淡淡,視線從她臉上移到托盤上。
上面放著一碟桃花形狀的糕點,雪白糕體上錯落有致的嵌著碎桃花瓣,細碎的桃花瓣在糕體上浸開淺淡的粉色。
旁邊緊挨著淺翡的茶壺和茶盞,裡面應當是一壺泡好的春茶。
修煉的人感官就會變得靈敏銳利,而狐酒身為九尾赤狐本就六覺敏銳,在鯉無憂走進來時,她便嗅到了那股淺淡的桃花香以及清新的春茶氣。
“桃花糕裡我特意放了些甜牛乳和野蜂蜜,比例是按照姐姐的口味去調的,不會很膩。”
鯉無憂將托盤放到圓桌上,低頭把青瓷碟和茶壺盞杯挪至桌子上,邊語氣歡快地邀狐酒下床來:
“姐姐快坐過來,嘗一嘗味道如何。”
面對將自己殺死的兇手,狐酒唇邊的弧度都不曾有變化,從容地落座在圓桌旁的另一個木椅上。
狐酒的神情淡然自若,與平常和鯉無憂相處時沒有太大的差異。
唯有一細微的變化,就是她看向鯉無憂的眸子有些冷淡,不似以往那般含有疼愛的寵溺之情。
但太過細微,坐在她對面的鯉無憂並未發覺。
她觀察到狐酒不帶笑意的眉眼,完全沒往自己身上想,只以為她是修煉上出了問題心情不好。
“姐姐快嚐嚐,哪裡不合適,我好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