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蘇老太傅回道:“從南邊來洛安遊玩的閒人。”
問話之人眼睛毒辣,“看你們毫無疲態,不像啊。”
周圍全是人,但這人唯獨對穿著講究的他們心生警惕,這反常舉動蘇老太傅看在眼中,他找了個理由應對,“我們來洛安已經有兩日了,內城玩樂年輕人多些,老夫不願多呆。我家孫兒孝順,今日是陪我這老頭子來這郊外走走,看看大瑜最繁榮的漕運碼頭。”
漕工一想也是,那內城好玩的就是些勾欄瓦舍還有青樓,老頭子一頭花白頭髮,也玩不了這些。他確定這兩個富貴人不是內城出來的,也放心不少。
大痣男就等著對方說下半句話,等的急死了,他忍不住催促道:“我說兄弟,你怎麼說話說一半啊?這真是能急死人!”
“我也怕啊!”那人拖著凳子往蕭錦年所在的桌子前湊,壓低聲音道:“這顧舉人被抓,那是得罪人了!你可知那書生進京科考後的故事是什麼?”
沒等人回應,這人就繼續說道:“後面的故事是書生科考遇上作弊案,為首王姓書生,趙姓書生,劉姓書生都有映射。這就差直接點內城有名的王,趙,劉三家了!
而且,這案子還死了亞元,連解元都被打斷了腿,這兩者直接就是點名道姓了。內城那三家,隨便挑出來一家都能隻手遮天,別說三家聯手。我看這顧舉人一家,怕是沒命再出來咯。”
蘇老太傅與蕭錦年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驚訝,科舉舞弊,他們是一點風聲都沒聽見。可今日聽這漕工說的,怎麼好像百姓之間都傳開了?
蕭錦年尤其震驚,他聽到最後,直接確定漕工講的人就是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說書人。
書生和兔精,還是他當初提的。
“請問這位先生,你說的科舉舞弊案,是怎麼回事?”科舉舞弊,在古代的背景下,是十分重大的事情,符合納入位面世界線的條件。而蕭錦年並沒有在世界線中找到相關片段和介紹,那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不存在科舉舞弊,第二種就是這場科舉舞弊案,從未被發現。裡面受牽連的所有人,最終都沒能等來公道。
漕工被臉俊的小公子喊了先生,臊的臉通紅,“哎喲,你這小公子讀的什麼書,盡瞎叫喚。我是個粗人沒念過書也曉得先生都是叫讀書人的。”
他話是這麼說,但咧起的嘴角都快看見後槽牙,可想被這聲“先生”叫的心裡有多高興。
“這科舉舞弊,其實我也不懂,就是在內城聽這顧舉人的故事裡說的。這顧舉人一天跑好幾個地方,不過也有很多時間沒趕上或是就想多聽幾遍的人,所以有不少人專程來碼頭聽。
這裡面也有不少的書生,那天顧舉人故事裡講到書生遇到科舉舞弊,身邊就有些書生小聲嘀咕著說顧舉人故事裡的和咱們大瑜上一屆科考的情況很像。
我聽了這麼一嘴,他們也沒多說,估計是害怕的。故事都沒聽完,人就溜走了。本來我也沒記在心上,可誰知官府真的來抓人了,嘿,小公子你說,官府什麼時候抓過說書的?這次這麼反常,我一下子就想到那兩個書生說的話了。
心裡好奇啊,就稍稍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顧舉人有個兒子,上次還中瞭解元,腿卻不知被何人給打斷了。他還有個至交好友,是個什麼亞元,就是第二名,人死了!”
那漕工一拍桌子,斬釘截鐵,“這不就是顧舉人故事裡說的情節嗎!都沒變!”
這說書人為了讓人能聽懂,真的是直接點名道姓的說了。
蘇老太傅聽完後,一口氣沒提上去,咳嗽不止。
他是寒門出身,知道科舉對於寒門學子的重要性。這是唯一一條,逆天改命的路。
可如今,這條路上,竟全是魑魅魍魎!
他痛心疾首,卻又無可奈何。世家隻手遮天,攝政王與幾位重臣分庭抗禮,把持朝政,皇權微弱,新帝年幼,這樣的亂象,無計可施。
更何況,新帝的心思,也並不在皇位之上。
再這樣下去,百姓還有什麼安生日子可以過?!
蕭錦年不知道老太傅此時此刻心裡想的是什麼,他動作不停的輕拍對方的背,又上下摸著給老人家順氣。
麵攤沒有茶,大痣男離得近,順手
端起老太傅的麵碗,“快喝口麵湯往下壓壓。”
老太傅抬手推過麵湯,他臉色漲紅,脖子和額頭青筋暴起,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蕭錦年,“科舉,不該是這樣!”
陛下,科舉不該是這樣,它是唯一的公正。這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