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請個假!
“你到底想要什麼?”殊媱嗓音嘶啞地問。
“我說了,我只想要一隻聽話的小狗,可惜……”慕師靖搖了搖頭,露出失望的神色。
殊媱注意到了她微微挑起的唇角和那近乎病態的笑,忍不住暗罵了一聲:“妖女。”
慕師靖的確沒有留情的意思。
手起劍落。
殊媱的手臂直接被斬了下來。
殊媱淒厲慘叫,她沒想到慕師靖這般乾脆,一時肝膽欲裂。
慕師靖持劍一斜,還要再斬,殊媱卻是不敢再賭,忙道:“我聽話,我願意聽話!”
“給你機會你不要,現在想起來求饒了?”慕師靖冷冷一哂,一劍刺入了她的左肩,勐地一攪。
慘叫聲撕心裂肺。
“口頭上的聽話沒有意義,殊媱,拿出你的誠意。”慕師靖說。
“你到底要什麼啊?”殊媱崩潰似地問。
“我要你最珍貴的東西。”慕師靖說。
“最珍貴的東西?”
“還裝傻?天下誰人不知,殊媱殿下的玄王血髓的最為稀貴之寶,把它交給我吧,讓我看看,它到底有沒有傳說中那般神奇。”慕師靖攤開了手。
殊媱愣住了。
她盯著眼前的少女,上下打量,反覆確定,她真的是一個女人。
“你……”
殊媱沉吟片刻,小聲說:“你也拿不走呀。”
“你還敢挑釁我?”慕師靖聞言,不由慍怒,手持劍柄一攪,險些將她的整個左肩削下。
“不,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沒辦法給你。”殊媱連忙解釋。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你傻還是我傻?”慕師靖聽了更氣,抓起殊媱的脖子,又將她按在雪地裡一頓揍。
她知道殊媱有極強的癒合能力,所以下手時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顧忌,完全把她當成了練武的沙袋。
殊媱心想,這妖女怎麼可能不知道玄王血髓是什麼,她一定是裝傻充愣,找揍她的藉口罷了!
想到這裡,殊媱更為羞憤。
她麻木地望著天空。
湧上心頭的回憶潮水般從她的心底淌過。
某一刻,殊媱的心臟勐地搏動,這是強勁的搏動,彷彿擂動戰鼓發出的響聲。
慕師靖感到了一絲警意。
“是你逼我的……”
殊媱緩緩開口,沙啞的聲音裡透著刻骨銘心的怨怒與仇恨。
再忍下去,她實在不知道這個黑裙妖女會做出什麼事……殊死一搏的時候到了!
她決定使用那招!
剎那。
狂風從天而降,灌入了殊媱如縷的粉色裙袂。
與狂風一同降臨的,還有力量。
環狀的真氣漣漪將慕師靖震開。
慕師靖抬起頭。
雜亂飛舞的雪絮之中,殊媱重新站了起來!
她的氣質全然變了。
殊媱銀白色秀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流雲般淌在風中,她抬起了血痕未乾的臉,從她的臉頰到脖頸處,皆生長出了澹澹的鱗片,那些鱗片透著古老的雷紋,開闔之時,響聲也如雷霆,三角狀的犄角從她額頭處刺出,崢嶸尖銳,像是兩柄刺破蒼穹的刀。
殊媱的呼吸變得綿長。
後背的裙片也在風中高高隆起,片刻後,裂帛聲響起,一對薄膜骨翼從衣裳中刺出,轟然張開
,震散滿天飛雪。
稚嫩、猙獰、威嚴、古老……無數截然不同的符號雜糅在她婀娜的曲線上,彷彿舊日的君王以鐵漿為墨寫下的詩歌。
此時此刻,殊媱不再是那個羊作嬌弱的粉裙少女。
她是龍,是流淌著真龍血脈的人形之龍!
同時,她也是最接近龍主的那個。
這樣的龍化並不簡單,她的哥哥姐姐們大都無法做到,她本想一直藏下去,直至真龍祭禮上一鳴驚人,可今日生死攸關,她不得不使出全力面對這個來歷不明的妖女!
“真遺憾啊,你這異鄉的入侵者,對於龍主的傳承知之甚少,恐怕根本不知道這龍化的意義。”
殊媱看著一臉驚詫之色的慕師靖,輕輕嘆氣,哪怕是嘆息,她所吐出的,也是最精純的霜與風,“沒關係,我會讓你好好體會真龍的恐怖。”
隨著龍化,殊媱的心也變得孤高澹漠起來,剛剛落在她身上的毒打,彷彿只是微不足道的塵沙,風一吹就能帶走。
當然,殊媱的這種心境未能維持太久。
因為慕師靖很快收斂了驚詫,再度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只見她抬起手,用一種近乎驚喜的語氣問:“這就是你的壓箱底絕學?”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殊媱。
她舉起龍化的利爪,朝著慕師靖撲去。
漆黑的影子夭矯騰空,將黑裙少女死死罩住。
利爪破風而下。
彷彿一眨眼後,慕師靖黑裙包裹的美妙**就會被撕得粉碎。
……
慕師靖想起了很多往事。
那是悠久到早已被歲月遺忘的歷史。
彼時的真國還沒有被大雪覆蓋,圍繞著這座當時被命名為‘臨界峰’、後來又被原點佔據的參天神峰,各大的強大種族的王者齊聚於此,向最至高無上的蒼白君主獻上她們的虔誠。
天道無常,凡塵衰朽。
時間像是無止境的環,在死亡中完滿,在完滿中毀滅,週而復始。
彼時的她曾睜開過原初的黑白琉璃童,以真視之眸遙看億載滄海桑田,沒想到,轉眼之間,當初她目力所及的盡頭,也已是幾億年前的過眼雲煙了。
慕師靖感到了一絲哀傷。
她望著朝她撲來的龍化少女,收斂了微笑。
慕師靖沒有被龍化後的殊媱撕碎。
相反,她揮出了一拳。
拳臂在空中發出流星破空般的弧度,精準地穿梭過了殊媱利爪撕扯的間隙,砸上了她的胸膛。
竟是殊媱再被轟飛出去。
殊媱振動雙翼,在空中穩住了身形。
她看著鱗片破碎的胸膛,一時間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還是最悲慘的噩夢。
殊媱不敢多想,生怕想象會帶來壓抑不住的膽怯。
她清嘯一聲,振翼破空,再度朝著慕師靖俯衝過去。
殊媱的進攻一次比一次兇烈,但她面對的,卻像是世上最堅硬的鋼板,她一次又一次被震飛,等她再回過神時,她才駭然發現,自己護體的鱗甲竟都碎了大半。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殊媱徹底崩潰了,她根本無法眼前所見到的事:“你到底是什麼境界?”
“境界?”慕師靖不屑一顧:“境界這種庸俗的東西如何能夠衡量我?”